「嗯。」杜言陌把脸埋进安掬乐颈间,讨宠一般地蹭。「嗯,我是你的,你别给别人。」我也不会把你给别人。他不会再因一点不安轻言退赛,可同时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在任何一刻,果断抛下一切,倾尽所有力量回到这个人身边。这不是牺牲,有时候认清轻重,放弃某样东西比取得更需要力量。他轻轻吻了吻安掬乐左耳垂,回了他不一样的三个字:「谢谢你。」谢谢你包容我的软弱。谢谢你给我信心。谢谢你爱我。从春至秋,四季更迭,不论身处何方,他终于不再害怕,听见纽约。[哪个夫夫不吵架]最近,安掬乐成了婚姻板的常客。日子越过越平淡,某方面来讲完全是一件好事,安掬乐偏偏有股难言的焦躁……像被阴冬里长日不见停的细雨笼罩,或是有人在你背后不断自言自语。虽无大事,情绪上却谈不上愉快。罪魁祸首是谁呢?做不出来的案子?仿佛各居地球与火星两端的他与业主?还是播了两百集同样的梗始终演不完的乡土剧?好像都有一点。(乡土剧:躺着也中枪。)他埋首案前,分明应该老实工作,可手指依然控制不住,第一千八百万次点开浏览器,进入了婚姻板。里头讨论火热,长年维持白热状态,反应人生阶段各自不同的问题。安掬乐百无聊赖,撑着下巴一篇一篇看,敲问闺女:「你和你家那只常吵架不?」joke男:「吵啊,怎不吵?」安掬乐惊了:「他能跟你吵?」joke男:「为何不能?上回我不小心讲了他一句臭老头,他足足一星期背对我睡觉。」难得逮着机会,乔可南数落起他家那尾老男人,篇幅落落长,安掬乐看得很有滋味,回:「他这么多缺点,你还跟他在一起?」「嗳。」joke男:「我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过日子嘛,若不是因为喜欢,干么斤斤计较,浪费体力跟人吵?」菊花黑:「不是有人讲,爱他就不要改变他?」「呸!」乔可南挑了张不屑表情图。「都嘛是一群没真正谈过恋爱的人在讲的,你当人真是拼图啊?扣上去就相安无事,还不是你退一点我退一点,相互磨合到适合?」嗯,挺有道理,想想自己从前也觉该跟杜言陌吵一下,可惜找不到梗,他承认自己闲得发荒,索性跑回婆婆妈妈板,从中汲取一些「灵感」。蓦然,一个新发布主题捉住他眼球‐‐[闲聊]做哪些事,会令老公彻底抓狂?文里一串讨论,有人说不小心打坏老公珍藏的汽车模型啦、刮了他的3c产品啦、把d槽通通清空啦、在车子里吃东西……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然后他看见一条推文写道:上回我拿老公的刮胡刀剃毛,他整整三天不跟我说话。下方一片哈哈哈哈,无人同情,一面倒说先生好可怜……安掬乐也噗嗤一声笑了。刮胡刀,一听就很有男人味的东西,却被拿来剃……腿毛,先生应该很无言。随后想到,他似乎没特别注意过青年剃须。他进厕所,见洗手台上搁置的刮胡刀,拿起来瞧了瞧:最一般的那种,还没啥三刀片四刀片的。安掬乐体毛少,偶尔长几根,通常直接拔掉,于是没在关注这方面产品。上网一查,才发现刮胡刀对男人重要性相当于女性卫生棉,必须不伤肤。安掬乐研究了一下,决定给恋人买只好的。下单完,旧的那支可说无用,安掬乐升起恶搞念头:倘若拿青年的刀剃毛,对方会有什么反应?最少会有点「矮鹅」吧?他脑补的情况是等杜言陌闹完脾气,再把新刀拿出来,说我这是用心良苦啊,还不是看你用的刀旧了,退役前实现它最后一回刀生价值。他一边想一边哼,拿刀笔画一下,才发现……干,没毛剃。腿毛不长,腋毛已够少,再剃就没了,数来算去,竟只剩头毛跟阴毛可剃……好啦,随便啦,他脱衣服,意思意思刮了腿根处的毛,还怕杜言陌发现不了,拈起一根鬈曲毛发,插香般立于刀片正中央。一切俱备,他等恋人回家。难得假日,杜言陌去跟以前的驴友聚会,安掬乐本以为他会晚归,没料八点多就回来。他一身酒味,见着安掬乐就讨抱,后者捏捏鼻,明显嫌弃,杜言陌抬手嗅了嗅:「抱歉,味道很重吗?」安掬乐:「臭死了。」‐‐也不想想平日真正爱喝的人是谁。杜言陌:「那我先去洗澡。」他体质好,不易醉,但今天算是喝多了,脚步略跄。安掬乐看得惊心,上前帮忙,杜言陌浅浅弯唇,俯首亲了一下他嘴,趁着有酒壮胆喊了一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