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哭著笑了,接著他哭得又大声了些,为鬼哥哥受的折磨。放开鬼哥哥的手,小宝站了起来,把那碗混沌的水倒入桶中,再提起那桶喂猪的泔水,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水沟边,&ldo;哗&rdo;的一声,他把泔水全部倒入了水沟里。他认得那个驼背人,那人是宅子里负责养猪的&ldo;哑巴驼&rdo;──厨房的叔叔婶婶伯伯们都这麽叫他。小宝很怕这个哑巴驼,每次他来厨房提泔水的时候,小宝就躲在一边不敢出声。这个哑巴驼从不搭理任何人,只有提泔水的时候才会出现,平时就和猪住在一起,从不露面。现在小宝知道这个哑巴驼为何从不理人,为何要和猪住在一起了。因为养猪的地方离他住的院子并不远,因为那里很丑,所以平时都不会有人去那里。鬼哥哥被关在自己的屋子下面,那离养猪的地方也不会太远。哑巴驼不是养猪,而是借著养猪来折磨鬼哥哥。这些剩菜剩饭的泔水是喂猪的!怎麽能给鬼哥哥吃!把木桶和木碗都远远地丢到一边,小宝从密道里拿出床单,铺在墙角,那里干燥些。鬼哥哥身上的铁链很长,小宝把鬼哥哥小心地翻过来,然後双手穿过鬼哥哥的腋窝一点点,慢慢的把鬼哥哥拖到床单上,放平。小宝的腿不方便,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但一瘸一拐,再加上手上没什麽力气,还是有几次弄疼了鬼哥哥,小宝的眼泪带了愧疚。顾不上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和肿得成了一条缝的双眼,小宝拿来竹筒和食蓝。给小贝拿了一个肉包子,然後靠墙而坐,让鬼哥哥枕著自己的腿,他打开竹筒,喂鬼哥哥喝水,喂完後,他抽泣地说:&ldo;哥哥,你,等我,我一定,把哥哥,救出去。哥哥,等我。&rdo;聂政的喉结极快地上下浮动,张开嘴,久久吐出两个模糊的字:&ldo;谢,谢。&rdo;眼泪滴在了聂政的脸上,他已经分不清时间也分不清白昼了。他只记得似乎不是太久之前,一直有这样咸涩的水珠滴在他的脸上,滴在他的嘴角。飘著肉香的食物喂到了他的嘴边,他张开嘴,含著包子,他良久才咀嚼了起来,再慢慢咽下。&ldo;我每天,都会,来。哥哥,要,等我。&rdo;那软软的儿音透著浓浓的伤心与可怜,聂政没有回应,只是一口一口,慢慢地吃下包子、吃下早已忘记味道的苹果、吃下似乎是几百年前才吃过的牛肉。记得书上写的,小宝没有喂鬼哥哥吃太多。看著鬼哥哥手脚上拴著锁的链子,看著鬼哥哥满身的伤,他一遍遍地擦眼睛。一定,一定要救出鬼哥哥,一定!靠著墙,满脑子都想著如何救鬼哥哥,累坏了的小宝渐渐闭上了眼睛,和鬼哥哥一起睡著了。※果然如聂政所说的那样,当小宝醒来的时候他仍是保持著坐姿,被鬼哥哥枕著的右腿早就麻了,但看著鬼哥哥的睡颜,他却笑了。心窝还是阵阵刺痛,小宝轻轻抬起鬼哥哥的头,再搬出右腿。在他动作的时候,他知道鬼哥哥醒了,因为鬼哥哥的手指头动了。这是好事,这说明鬼哥哥的手没有断,还能治!待如针刺般难过的酸麻过去後,小宝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凉掉的包子几口吃下。肚子早就发出饥饿的声音了,但想到鬼哥哥,小宝只裹了腹,没有再多吃两个吃到饱。篮子里剩下的一个水果、牛肉、饼子还有包子都要给鬼哥哥留著。小贝嘴馋地在食篮边打转,小宝摸摸它,给它吃了一小块牛肉,然後把食篮的盖子盖好。&ldo;小贝。&rdo;把水桶递给小贝,小宝又摸摸小贝,小贝抱著水桶钻入了密道。小宝不敢随便动鬼哥哥身上的伤,鬼哥哥已经提醒过他了。万一给阎罗王发现有人为鬼哥哥治伤,那鬼哥哥受到的折磨会更大,可是难道他只能给鬼哥哥喂些水和吃食吗?小宝上上下下打量鬼哥哥,一直到小贝来了他都没有发现。&ldo;吱吱吱&rdo;,小贝抱著水桶在小宝面前跳跳。回过神来的小宝朝小贝歉意地笑笑,然後拿过竹筒。浸湿了帕子,小宝轻轻地搬动鬼哥哥,让他侧躺著,然後掀开鬼哥哥身下早已成了一条条碎布的裤子。长年累月排出的污物顿时散发出一股恶臭,小贝捂著鼻子跳开了。小宝没有嫌臭,只是眼圈更红了。这个地方阎罗王一定不会发现的。小宝摸摸鬼哥哥瞬间绷紧的身体,慢慢地擦拭清理了起来。刑房内,除了水声与轻微的铁链晃动的声音外,又加入了微微的抽泣声。小宝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眼泪,鬼哥哥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会让他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