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可以理解的。”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可以理解的,刘京一直这么觉得,“那种自虐虐人的快感。”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幸福早已是最大的奢望,也许从痛苦中倒可以寻找到些许的快乐。
“原来是这样啊。”男人了然地笑起来。
如刘京所料,他们果然是同类。不是不想幸福,而是这样已经足够。
“你们的事我不想多管。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某些直线思考的人的脑袋里没有放弃这个词。”
“多谢。”刘京点头道谢。他们的问题还是要他们自己来解决,别人始终是局外人,最好不要牵涉其中。
“哇——”突然,对面,秦晓峰叫了起来,“钓到了。”
刘京朝那边转过来炫耀的人微笑示意,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身边人看向那边的神情很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天晚上秦晓峰和陈回到了s市。陈没有食言,事后又给了秦晓峰几天假期作为补偿。当秦晓峰重新回来上班的时候,陈氏集团和天宇国际在股市上的僵持还是不能结束。
“为什么?”秦晓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为什么陈始终不肯下令抛售tg科技的股票,反而还在不断地购入。
“现在还不到时候。”
“如果天宇国际率先放弃呢?”秦晓峰不明白陈为什么可以这样笃定。如果天宇国际抢先放弃,陈氏集团这次的损失可不小,就算最后假戏真做完成收购,到手的也是鸡肋。
“放心,文宣有誓在必得的原因。”陈笑着安抚快沉不住气的秦晓峰。
看老板这样老神在在,秦晓峰突然想起业界的一个传言,据说这次的风波和一名女子有关。
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过对传言的准确性,秦晓峰持怀疑的态度。如果文宣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天宇国际恐怕早就不存在了。就像眼前的主,也绝对是理智多过感情的人。能让他们这种人失控,不计代价去做不可思议的傻事,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概率为0。
“钱是赚不够的,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妥当。文宣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不可能做那种不惜代价的事。”秦晓峰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再一次劝说。
陈笑了起来。有时候他们做事未必是为了赚钱。文宣有他的理由,他也有自己的理由。只是正好凑到了一起而已。
“文宣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做傻事的时候。”说说不会感情用事,做起来可不容易。有些事,哪怕预见到所有的过程,哪怕事前明了最后的结局,还是会去做。因为有些事,根本是理智无法控制的。就像目前的这个局势,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但是他还是会做下去。
“秦晓峰,等一下。”看到那个人接受了他的解释,毫不留恋的转身,准备出去做事,陈突然叫住了他,“如果……”
话说了一半却停顿了下来。如果怎么样?如果没有那纸合约,我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他是想这么问吗?对于这个问题,他需要什么样的答案?到如今这个地步,什么样的答案可以改变他的决定,什么样的答案可以改变注定的结局?
陈的脸上浮起自嘲的笑容。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问,他已经知道答案。就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注定了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一样。
秦晓峰停住了脚步。陈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或者是很郑重的时候才会叫他的全名。他以为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结果,陈在那里停顿了半天,最后挥挥手,还是让他出去。
在秦晓峰努力劝诫后,陈不但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加大收购的力度,甚至在明处暗处都放出大量消息,大肆宣扬他陈大少爷对tg科技的莫大兴趣。那种誓在必得的姿态,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这样的争斗,不仅仅是财力上的对抗,更是混入了诸多信息战、心理战的因素。商场如战场,果然是名副其实。
因为那时候已经有了这样深刻的理解,所以秦晓峰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伴着头痛欲裂的感觉,睁眼看到文宣阴沉沉的脸色时,并没有太多的惊慌。
“我没有这样的价值。”无论是他还是文宣,都应该清楚,他没有这样的价值。
文宣冷冷瞟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秦晓峰有没有这种价值,不该他们说了算,要由那个人来判断。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80的把握,但是文宣打这个电话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他到底是希望秦晓峰有这样的价值,还是不希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秦晓峰对那个人来说已经变得这样重要,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难题。无论是还是不是,好像都偏离他最初的目的。
一团混乱。眼前的事情,眼前的人,还有他自己的心理,全都一团混乱。自从陈在股市上不断向他施压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如乱麻般难以理清。
文宣不自觉地握紧了话筒。现在摊牌实在是很仓促,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不是对方给他这么大的压力,如果不是他太想得到tg科技,他决不会出此下策。
时机还未成熟。他这么心急恐怕会功亏一篑。
“少爷。”
阿昌进门后足足站了有五分钟之久,黑色樟木办公桌后的男人只是专注地盯着手上的文件,始终没有询问的意思,忍不住开口唤他。
男人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神情轻松,仿佛根本没有把发生的事情放上心上,又低下头去继续工作。
“情况如何?”过了很久,他才在签名的间隙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控制中。”阿昌握紧了手掌,又慢慢松开。
是的,仅仅是目前为止。人脱离他们掌控的时间越长,发生变数的可能就会越多。
“放心。”办公桌后的男人似乎获悉了他紧张的原因,轻笑着安抚他,“他还有别的用处,文宣舍不得伤他的。”
“可是……”阿昌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可是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楚,然后,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索。
这是生意。阿昌这样告诉自己。做生意自然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所以他的老板在电话里与那头的人锱铢必较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拉锯,陈最终与电话那头的人谈妥了价码。
“阿昌,待会儿签约的时候,你先送人回去。”陈一边吩咐ary准备签约的事,一边对阿昌下达命令。
“少爷,如果秦他……你还会这样对他吗?”阿昌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这种如果不存在。”陈没有回头,继续向外走去。假设不成立,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
文宣恨恨地摔下电话。
25,这是陈肯让出的极限,与他原先设想的相去甚远。他手中虽然握有底牌,但是没有掀开之前,谁也不知道是王牌还是废牌。不小心的话,极有可能王牌变废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