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ldo;嗤&rdo;了一声,道:&ldo;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不都说皇上喜好美色么,就连李延年都可以,我怎么不可以。&rdo;河间王听她说的,赶紧让她闭嘴,道:&ldo;别再打这种小主意了,现在已经讨好了太皇太后,足够了。&rdo;刘芳坐下来,面上带着笑意,似乎已经融入了气氛和谐的宴席之中,嘴上却轻声说道:&ldo;太皇太后还能活几年,她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入冬以来就更是不行,我怕皇后还没生下儿子,这老太太就要完了!&rdo;河间王脸上煞白,道:&ldo;你这丫头,不想活了么,说这种话。&rdo;刘芳笑道:&ldo;我说的都是真的,再者说了,太皇太后是什么样的人?她对自己的亲侄子窦婴都那么狠,父王不会真的以为就凭借着几本破书,就将太皇太后套牢了罢?女人的心思永远比男人要复杂的多,从来是说一套做一套。这个皇帝就不同……&rdo;河间王看刘芳刚才还薄凉的脸上突然挂上了几丝羞涩的笑意,叹了口气,道:&ldo;他是你兄长,你到底在想什么!&rdo;刘芳道:&ldo;父王,您怎么想不明白呢?您还看不出来,这个皇帝不简单么?只有抓牢了皇上的心,才是长久之道啊。皇上他年轻,有作为,女儿从没见过向他这样心怀抱负的人,他登基的时候确实大刀阔斧,那是皇上太过于意气用事,意气却也是好事儿啊。再者说了,依女儿看来,最近皇上的作为可是了不得的,派兵退闽越军,这是一个普通的年轻皇帝可以做到的么?这还不是有作为,将来无可限量。&rdo;河间王道:&ldo;说到底,皇上有作为,你也不能做这个皇后!&rdo;刘芳冷笑道:&ldo;我才不稀罕做什么皇后,您看着罢,这个陈皇后啊,往后肯定要废!&rdo;河间王瞪眼道:&ldo;你你你……你快住嘴,你说出来的都是杀头的大罪!&rdo;刘芳道:&ldo;怕什么父王,这么多人有说有笑,谁注意咱们……你看看皇后的模样,俏是俏了点儿,但是他可是窦太主的宝贝女儿,打出生开始就带着一股子娇生惯养的俗气,有什么事他能让着皇上?哪个男人喜欢强势霸道的女人?只要太皇太后一死,窦家就完了,皇上要防着外戚,必定会将陈阿娇废了。&rdo;河间王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其实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尤其现在窦家这么鼎盛,简直占住了大汉朝半个朝廷,这种局面可不妙,如果刘彻是个明智的皇帝,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长期以往下去的。就说现在的三公九卿,可全都是太皇太后的同乡、亲信、心腹,只要太皇太后驾崩,内阁就要闹翻天去。刘芳对河间王道:&ldo;父王,你可得帮女儿,你瞧淮南王那翁主,前些日子,已经和田蚡田大人睡了……&rdo;河间王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压低了声音道:&ldo;此事当真?&rdo;刘芳笑道:&ldo;你还道那小蹄子有多干净么?但是呢,田蚡女儿可看不上眼,女儿看上的就是皇上。&rdo;河间王道:&ldo;但是以本王看来,接近皇上的同时,也少不得去和太皇太后打打关系,毕竟这个江山,现在做主的还是这个老太太。&rdo;刘芳道:&ldo;等着罢,我觉着也不需要过太久,皇上就会全部掌权了,那时候女儿若是抓住了皇上的心,不是要什么有什么?&rdo;河间王听着,幻想了一下当时候的情景,什么淮南王,都要靠边去站,禁不住就笑了起来。嬴政看刘彻还不醉倒,就准备加把劲儿,只是单单这么灌酒,刘彻肯定要起疑心,所以必然要说点什么话题,岔开刘彻的注意力,才好灌他。嬴政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儿,忽然看到坐在比较角落的河间王和翁主刘芳,两个人也不知说了什么,正笑得欢,嬴政心里就有了计较。他再倒了一碗酒,对刘彻笑盈盈的低声道:&ldo;皇上……&rdo;刘彻见嬴政对自己笑,就凑过去,心里躁动不已,刚想动手动脚,就见嬴政把酒碗塞在自己手里,对方笑道:&ldo;皇上,刘芳妹妹好看么?&rdo;刘彻虽然醉了,不过还能思考,脑子有些反应慢,半天心里才咯噔一声,道:&ldo;这……阿娇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朕可对天发誓,这是头一次见河间王的女儿。&rdo;嬴政似笑非笑的道:&ldo;陛下说真的,那自然就是真的。&rdo;刘彻一仰头将酒干了,道:&ldo;阿娇姐姐你这口气,像是不太信啊?&rdo;嬴政道:&ldo;自然相信了,宫里这么多美人儿,什么乐府献乐的李妍,什么贴身伺候陛下的卫子夫,这许许多多的美人儿,哪个不是要姿色有姿色,要身段儿有身段儿,还体贴温柔,陛下怎么可能有空再去看别人,应接不暇了。&rdo;刘彻一口气提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和嬴政说才好,真是有口说不出,不过这些女子确实有在自己身边上,真是说也说不清楚,摘也摘不干净。刘彻握住嬴政的手,一双醉眼盯着嬴政,口齿都不灵力了,道:&ldo;朕……朕可以说,这些人里,没一个儿能比得上你阿娇姐姐的,只要有你在朕身边,朕就很高兴……&rdo;他说着,有些要睡过去的意思,只是嘴里还嘟囔着,&ldo;你一笑,朕就很高兴……也不知为什么,就像着了魔一样,这不对……不对……&rdo;嬴政听他说的语无伦次的,不过似乎也不用再灌酒了,刘彻扶着桌案上就要睡过去,冕旒掉在碗里也不去管。王太后看见刘彻醉了,走过来道:&ldo;这是怎么回事?&rdo;嬴政长身站起来,对王太后和太皇太后道:&ldo;陛下今日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我劝也劝不住,现在醉了,我就先告退,扶皇上回去了。&rdo;太皇太后听了点点头,道:&ldo;去罢,回去弄点儿醒酒的汤来喝喝,别明天头疼了。&rdo;嬴政笑着应下来,伺候刘彻的卫子夫赶紧过去扶起刘彻,只不过卫子夫身材娇弱,刘彻身量高达,又是男子骨头很重,卫子夫一个人半扶半架着,几乎就像被刘彻抱在怀里一样。卫子夫一抬头,就不小心的看到了嬴政笑眯眯着一双丹凤眼看着自己,那流华一般的眸子里蕴含着笑意,却凉飕飕的。卫子夫打了个颤,不自主的就把刘彻重新放了下来,然后哆嗦着垂下头去,退在一边儿。嬴政这才笑了一声,转头道:&ldo;楚服,李延年,扶皇上回去罢。&rdo;楚服和李延年应了声,赶紧上来扶,李延年可是聪明人,他是因为触犯了法律,才被宫刑送进宫里来讨生活的,他在宫中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忍功,所以并不想卫子夫那样急于往上爬。而且说到底自己是个宦官,就算爬,能爬到哪里,最多给自己加一个祸国乱政的大帽子。李延年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妹妹李妍给培养出来,把她送到皇上的跟前,妹妹发达了,自己这个引路人可不也发达了么,只不过挡在李妍面前的人竟然是当今的皇后。李延年就要开始重新思量了,现在还不到把妹妹捧上去的时候,幸好的是,李妍只不过十几岁年纪,还有大把的年岁可以等。楚服和李延年扶着刘彻上了车,嬴政也坐上去,车仗往刘彻的寝宫而去。车里就只剩下刘彻和嬴政两个人,因为是皇上的车仗,行驶的非常平稳,一点也不颠簸。车里很大,嬴政坐了一面,刘彻坐在另一面,刘彻已经睡着了,歪着身子,斜斜的靠着车壁,冕旒垂在额前,那样子一点也不雅观,一副没有防备没有戒心的样子。嬴政撇头看着刘彻一会儿,随即轻笑了一声,自己登上王位的时候也很年轻,只不过朝中可没有太皇太后这么个人物来磨练自己的意志。刘彻从起初的意气用事,到后来竟然开始对自己起疑心,全靠了太皇太后的磨练,说到底,太皇太后虽然处处阻挠他,但终究是亲人,不会将刘彻置之死地。而嬴政不同,秦国夹杂在六国之间,那可都是真刀真枪的流血割头,那才是真正的纵横捭阖,结盟与毁约只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嬴政有的时候很看不起刘彻,他觉得,倘若是自己在坐拥这个天下,哪还能让匈奴人叫嚣?但是有的时候又不得不承认,刘彻竟然天赋极高,遇到阻碍的时候善于省身,每个帝王都有通病,霸道,专政,爱听马屁奉承,一意孤行。一个好的皇帝不在于他有没有这些毛病,而在于他意识到这些毛病的时候,能不能拉下脸来改正。在这点上,刘彻无疑做的很好,从一个意气用事的少年人,速度的成长起来。刘彻,是他嬴政所见过的,最厉害的一个劲敌……下了车,楚服和李延年又把刘彻扶回了殿里,卫子夫杵在一边,也不敢过去,就铺了铺软榻,楚服和李延年帮忙把刘彻放在软榻上,除掉了冕旒和鞋。嬴政也懒得再看着刘彻,反正自己的任务完成了,目的也达到了,刘彻醉了,不可能去椒房殿对自己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