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统叹了口气,道:&ldo;奉洺没死。&rdo;吕世臣这时候猛地站了起来,因为一直坐着,忽然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撞在旁边墙上。赵统想伸手去扶,终究还是顿住了。吕世臣眼睛灼灼的望着他,颤声道:&ldo;奉王还活着。&rdo;&ldo;自然还活着。&rdo;赵统第一次看到一向风轻云淡的吕世臣有些激动,那种难以自持的神情,让赵统也不禁心中一震。吕世臣忽然双膝一弯跪在地上,道:&ldo;将军还记得和吕某说的话么,如果将军还记得,吕某恳请将军,放奉王一马。&rdo;赵统道:&ldo;你不求我放你,你反而求我放他,这就是你的忠君之心么?你果然迂腐之极。&rdo;吕世臣没说话,赵统又道:&ldo;我不可能答应你,就算我答应你也无济于事,你不可能不知道……&rdo;他看着对方的眼神变暗,似乎还苦笑了一下,禁不住心中不落忍,道:&ldo;你放心罢,大王不会杀了奉洺,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杀掉他,只是奉洺一日不降,便一日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rdo;吕世臣早就料到是这样,仍然禁不住有一瞬间的失神,晃了晃似乎要倒在地上。赵统想要叹一声&ldo;何必如此&rdo;,只不过如果是他,也会如此,只能转身再叹一口气,道:&ldo;我会吩咐牢卒不要为难你,如果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和我说罢。&rdo;他说着,走出牢房去,牢卒赶忙来锁上门。薛钧良让人着手立后的事情,他不在京城这么久,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回来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幸而滕云也会在一边帮他。薛钧良忽然有些感慨,他和滕云的默契就仿佛在一起十年二十年,彼此都再不能了解对方更多了。薛钧良批了折子,伸手揉揉额角,方要闲下来去看看滕云,就听姜谕道:&ldo;陛下,赵戮将军求见。&rdo;薛钧良心里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没不见,就让姜谕把赵戮招进来。赵戮进来之后先是给薛王请安,薛钧良笑眯眯的看着他,道:&ldo;孤刚歇一下你就来了,有什么事情么?想必你是想到了怎么招安的是不是,如果不是……孤可不想听其他的。&rdo;赵戮被薛钧良堵了话头,只能硬着头皮道:&ldo;末将并不是来献计的,而是……&rdo;&ldo;而是什么?&rdo;薛钧良笑了一声,道:&ldo;而是来求情的,对么?&rdo;赵戮抬头看了薛王一眼,随即垂下眼来,声音很平静,道:&ldo;陛下英明,对。&rdo;&ldo;你还敢说孤英明?&rdo;薛钧良道:&ldo;赵戮啊赵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来,孤从来都不怀疑你对孤的忠心耿耿,在孤的身边,你是最忠诚的人,虽然一直远在奉地,但是从来不会有二心。而现在呢,你想要说什么,自己好好思量思量,别说了错话。&rdo;赵戮一直垂着首,半响才开口,声音不算大,仍然很平静,在没有声响的暖阁里,却显得很突兀。&ldo;末将深知自己的话会惹得陛下不快,只可惜末将不吐不快,陛下……既然奉洺已经疯了,陛下何不仁义为上,放他一马,这样奉地百姓也会知道陛下仁厚的。&rdo;他话音放落,薛钧良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喝道:&ldo;赵戮你胆子大了。&rdo;薛钧良站起身来,绕过桌案,随手拿起一个折子,扔在赵戮面前,道:&ldo;你这些日子给孤上书,孤就当你是糊涂,一时糊涂写了四五个表彰,让孤放了奉洺,但是孤看你并不是一时糊涂,你真是糊涂透顶了!孤怎么放了奉洺,你了解他,你来说说看,孤放了奉洺,是让他招兵买马东山再起,还是让他暗中刺杀?&rdo;&ldo;陛下……&rdo;赵戮的声音梗在喉头里没说出来,薛钧良的话不错,依自己对奉洺的了解,如果薛钧良放了奉洺,奉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ldo;好了。&rdo;薛钧良叹了口气,&ldo;你在奉国呆了这么多年,你不忍心,孤也能理解,不然孤早就把你捉起来问个谋反之罪了。你这些日子也累了,孤曾经说过,忙完这些事情,就让你歇歇,你回去罢。&rdo;赵戮心里一沉,知道薛钧良这样说,其实是在敲打自己,如果自己再多说那么就是谋反之罪,让自己歇歇,其实就是罢了自己的官。赵戮摘下官帽,双手擎着放在一边地上,叩首道:&ldo;赵戮是倔脾气,想必陛下重用赵戮也是出于这一点,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后悔,如果陛下不能放过奉洺,赵戮甘愿和奉洺同罪,替他分担刑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