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几缕,还垂在了chuang榻之下,轻轻散在洁白的地毯上,形成鲜明的对比。殷独贤伸手,将那失落的发捡起。此刻,靡音也看着他。窗外的微光,透过雕花窗棂射入,整个房间仿佛潋滟着水光,柔柔地荡漾着人的心。而殷独贤则逆着光,将所有的表情,情绪都埋藏在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殷独贤道:&ldo;今天,你就去仙庆宫吧。&rdo;似乎是被那微微的光刺痛了,靡音眯起了眼:&ldo;为什么?&rdo;&ldo;因为,&rdo;殷独贤凑近她,缓缓说道:&ldo;这是朕的命令。&rdo;虽然是背光,但隔得近了,靡音却感觉得到殷独贤身上那股深深隐藏的焦躁。很淡,却是存在的。靡音,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异样。而一切,都跟仙庆宫那位美貌妇人有关。梳洗完毕之后,靡音跟着宫女走向仙庆宫。一路上,白雪皑皑,枝叶全都凋零,偶尔有一两点新绿绽开,也更衬出旁物的萧条。周围的景物,宫殿,都是她所熟悉的。曲曲折折,缓缓绕绕,却因为更换了主人,而显出了陌生。清波湖中,飘散着无数静谧。而那些甬道的小石子,在微微的天光下,透着渗人的青色。终于,一行人来到了仙庆宫中。里面,梅花盛开,热烈奔放。只是,即使燃尽了它全部的生命,也无法带给这冰天雪地一丝一毫的暖意。靡音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昨日自己闯入的房间中,又见到了那熟悉的美貌妇人。但今天,她却半躺在chuang上,脸上,带着苍白的病色。屋子里,非常暖和,站了不久,靡音便出了一层薄汗。但那妇人,看上去仍然有些瑟瑟的虚弱。看见她,那妇人微微一笑,绽出清雅的光,顿时让整张脸变得鲜活起来。&ldo;你来了。&rdo;妇人声音淡淡的,异常柔和,她伸出手,在空中微微一招,道:&ldo;来,到我身边坐着。&rdo;靡音慢慢地走过去。宫女忙端来梨花木软凳,让她在妇人旁边坐下。空气里,拂动着浓浓的药香,肃穆,不详。那妇人轻轻地将眼神落在靡音脸上,轻声道:&ldo;你叫靡音,是吗?&rdo;靡音点头。妇人嘴角微微勾起:&ldo;我叫毓兰。&rdo;靡音仍旧点头,不发一言。毓兰的眼神,在她颈脖的伤口与红肿的脸颊上停留片刻,缓声道:&ldo;你似乎在宫中过得并不好。&rdo;靡音垂下眼,双目幽凉。房间忽然寂静下来,香炉中焚的百合香,寂灭,弥漫。&ldo;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你来陪我吗?&rdo;隔了半晌,毓兰忽然问道。靡音抬头,看向她清丽略见消瘦的面颊,道:&ldo;为什么?&rdo;&ldo;因为,&rdo;毓兰的眼中,是苍凉与郁结:&ldo;我和你,是一样的。&rdo;靡音抬头,良久,终于问道:&ldo;殷独贤,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rdo;毓兰淡淡一笑,那笑容如涟漪一般,轻飘飘的没有痕迹:&ldo;因为,我给他的生命带来了无限的屈辱。&rdo;&ldo;屈辱?&rdo;靡音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声线有着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尖利:&ldo;这,不是殷独贤最常赐予别人的礼物吗?&rdo;毓兰看着靡音的脸,轻声道:&ldo;你好像,很恨他。&rdo;&ldo;我恨不得,杀了他。&rdo;靡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每个字,都浸染着浓浓恨意。闻言,毓兰闭上那双影沉沉的眼睛,须臾,她道:&ldo;殷独贤,是我的亲生儿子。&rdo;靡音的手指,像染着冰雪的手指,颤抖了下。&ldo;是的。&rdo;毓兰长长叹口气,重复道:&ldo;他是我的儿子。&rdo;靡音竭力握≈住自己的手,缓声道:&ldo;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rdo;毓兰睁开眼,慢慢地,缓缓地,眼睑逐渐张开,一种夺目的艳光,从里面流溢而出,照亮了她的脸。整个房间,似乎又出现了一种靡乱妖艳的脂粉气息。她说:&ldo;我是一名妓女。&rdo;百合香,还在铜炉中慢慢焚烧着。靡音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身上,混合了幽兰与桃花的气息,高贵中带着妖艳。&ldo;我是玉丹楼的毓兰,年轻时也凭借着一张皮囊出过一段风头。&rdo;毓兰将柔若无骨的双手放在腹部,安静地回忆着:&ldo;但一个妓女的风光,又能维持多久呢?当渐渐走下坡路时,我忽然怀孕了,当然,一双玉臂万人枕,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并不知晓。当时,我是空虚的,所以我想,干脆就把这孩子给生下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