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顿饭,温言又耽误了半天。
天已经擦黑,她开着车,想直接前往太平山庄。想起厉锦程家里的冰箱已经空了,她又去了趟超市,采购了一大堆的东西。
排队结账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竟然是纪星宇,原来他也在买东西。
两人结完账,就在超市旁边一个小小的咖啡吧坐了下来,温言点了杯咖啡,纪星宇点的是热牛奶。
“温言,你少喝点咖啡,对身体不好。”纪星宇关切的语气,让她立刻想起了温馨。
“你也来管我了,你们一家大小三口都喜欢管我,这样我很没面子啊。”
纪星宇笑了笑。
从点东西的习惯上,温言都能感觉到,纪星宇和温馨是真正的一路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一起不幸福。
温言其实能猜到,纪星宇早就知道,四年前,原本跟他相亲的人是她。在他和温馨结婚没多久,他曾经对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大概也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干脆人都不出现了。”
当时把她吓了一跳。那一次,她确实认真审视了一下他这个人。
三十岁的年纪,与人合伙经营一家会计事务所也有好几年,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长相也算英俊,温润如玉这个词用来形容他,绝对没人反驳得了。
这样的男人,竟然还是个情种。七年前,他从大学开始交往的前女朋友,患了绝症,他不离不弃,陪着她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之后感情生活一直空白。
这些事情,也都是温馨告诉她的。当时有一种感觉就是,这可是她多年的相亲生涯中,遇见的唯一一个好男人啊,可惜她没去。虽然有点遗憾,不过,想想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成了她的妹夫,她也就释然了。
为了避免尴尬,温馨和他结婚后,她一直避免这种场合,与他单独见面。
一直到前段时间,他们闹离婚,温言觉得作为温馨的姐姐,她应该出面跟他谈谈。
“你实话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答应跟温馨结婚?不会也是因为愧疚,赎罪之类的奇葩理由吧?”温言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向他挑明了话题。
纪星宇端起牛奶的手,突然顿住了,抬眼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他这么一反问,把温言给震摄住了。
她当然不知道,只不过是凌锋莫名其妙向她求婚,让她想到了这一点,随口一问,原来真是如此!
她立刻来了气,“纪星宇,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跟她结婚,既然结了婚,你就好好跟她过,这么不痛不痒的,到底几个意思?”
“我是想好好跟她过,我也会对她们好,只要她们愿意,我会一直照顾她们母女俩。”
他的诚恳语气没有消退她的怒气,反而激得更盛,“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这样更残忍,你懂不懂?这叫冷暴力!”
想想这样太抽象,她决定说得更直白一点,“你又想做个好人,却做了坏事,咱能不能不要这么矛盾?如果以前温馨不爱你,可能你们这样将就下去也算了。但现在,你们是夫妻,你又不碰她,这不是让她守活寡吗”温言情绪激动,什么词都涌上来了。
纪星宇大概被她的话镇住了,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说温馨爱我?”他有一瞬间的欣喜,甚至不敢相信,却很快变得颓唐,“可我不配。”
温言气得简直要抓狂,真想端起咖啡,往他脸上一泼,把他给泼醒。
有个作家说,她见了他,头低低的,低到尘埃里去,心里却乐开了花。
原话是什么,她忘了,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她现在觉得,这两个人,一个担心他嫌弃她,一个说他不配她爱,怎么都是一样低到尘埃里的姿态,就不懂得抬头看看前面的路呢?一直低着头,怎么往前走,不撞墙才怪!
温言叹了口气,声音也轻了下来,“不要再说配不配的问题。你们俩能够走到一起,总归是有缘分。你们相处了四年,对方是什么性格的人,应该都很了解。女人是感性的,所以容易被感动,尤其像温馨这样的女人,也许她当初只是为了把孩子生下来,勉强跟你结婚。但她现在确实已经慢慢喜欢你,你也试着向她敞开心扉,给彼此一个机会,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生活总是要向前走的,不是吗?”
纪星宇听了她的话,注视了片刻,笑了笑,“温言,谢谢你。”最后又加了一句,“有合适的男人,也好好考虑下你自己,不要再挑了。”
温言又被他惊到了,立刻起身,“不跟你聊了,我得先走了,我现在是一个大孩子的娘。”
她边说边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急匆匆地离开了咖啡吧。
☆、chapter24
温言回到太平山庄,已经八点多。
温馨看到她,立刻质问她,两点多通得电话,说马上就过来,为什么到现在才到?
温言嘿嘿地笑了两声,回答,“相亲去了。再说,她弟弟过来了,我急什么。”
温馨跟她妈一个德性,听到“相亲”两个字,立刻两眼放光,“真的?对方怎么样?厉小姐这边,我把她安慰好了,下午凌先生确实回来了一趟,现在也还在。这边你不用担心。”
温言心里松了口气,一边上楼,一边对着身后的回了一句,“对方很好,三十而立,会计事务所半个老板,可惜,家里有个美丽大方、温柔贤惠的老婆,还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
温馨一听,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气得立刻要打她,却早就够不着了。
温言到了厉锦程的卧室,发现除了凌锋在,还多了一个男人,正在给厉锦程量血压。
男人跟凌锋一样很高大,也一样的神情淡漠,偏偏皮相也是招女人喜欢的那一种。厉锦程几乎是用赤~裸~裸地眼神看着他,并且,她现在安静得很,一点都不像下午温馨电话中所说的,情绪狂躁不稳。
温馨轻声告诉她,这就是凌锋从美国请过来的心理医生,虽然是黑头发、黄皮肤,却有个洋名,叫david。
“厉小姐,你是想我马上开始进入治疗状态,还是想等我们熟悉了以后再开始?”david一边收拾测量器具,一边问半躺在床上的人。
他的声音很低沉,却带着一种磁性,听起来让人心情愉悦,不像旁边的那个人,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多听几句,有种被大卸八块的痛苦。
“我想上你。”厉锦程一开口,把所有的人都吓住了,这么露骨的话,她说得出来,问题是,要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凌锋原本抱在胸前的手立刻松开了,“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矜持?”
“不能,我又不是你的女人。拜托你别出现在我面前行不行?新来的留下,大卫是吧,不好意思,中国人,说英文不习惯。”
“可以叫我全珲,王军珲,不是日军晖。”
“随便了,你留下,其余的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厉小姐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