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想,应该是他们从底舱的仓库搬上来的食物,万一船遇险,逃生的时候,方便更快转移到小艇上。
这显然是他们有过这样的经历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季鱼从郑淙口中了解到,按照最初的行程,他们可以避开这场风暴,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到南舟岛。
后来因为在海上打捞白色垃圾,拍摄“透明的棺材”,耽误了两三天时间。
季鱼看着这些东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找了点吃的东西,离开餐厅,遇上泥鳅匆匆回来,从底舱搬来东西。
“季鱼姐,你起来了啊,我刚好要找你。”泥鳅把东西抹了一把脸。
“生什么事了?”季鱼扫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是不是船的底舱露水了?”
泥鳅点点头,表情沮丧:
“船昨晚差点触礁,幸亏绕道及时,但绕行时底舱被擦破了一块,进了水,不过没什么大碍,水已经排完,船也修补得差不多了。不过……”
“不过什么?郑淙他们人呢?”季鱼直觉他们现在应该都在底舱,情况肯定很严重,“我能做点什么?”
泥鳅摇摇头:“从西南方向来的台风‘迪克’,非常凶险,船长一向不主张正面强行硬闯风暴,所以我们已经改变航向,到我们的船北面最近的一个岛避风。但有可能……”
他停顿了一下,似是犹豫要不要说,担心会吓到她。
“改变航向,是不是要逆风行驶?会不会也很危险?”季鱼虽然不太懂海上气象和船舶行驶这类专业知识,但从他凝重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二。
泥鳅没有再隐瞒,很详细地向她解释:
“我们要避开台风‘迪克’的风暴中心,确实要逆向行驶一段航程,驶出风暴影响范围后,船再往北边方向开。但与此同时,从太平洋方向,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位置的东部方向,有另一股热带气流,形成台风‘丽莎’,正朝我们压过来。我们在海上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同时被两股台风夹击,水手哥开玩笑说,迪克和丽莎就像牛郎和织女,太平洋就是银河,他们要来一个鹊桥相会。我们要在他们相会之前,逃出鹊桥最危险的一段海域。”
季鱼听懂了,简单一句话,他们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船还破了,在被虎狼撕碎之前,要躲开风暴中心,找到避风港。
“避风港真的有吗?”季鱼忍不追问。
“这个,不好说,船长说有,但不排除有意外。万一出现了其他意外情况……”泥鳅停顿片刻,最终把最坏的情况也说出来了:
“比如,我们去的岛屿避不了风,或去的过程中遇到危险,船长说了,他留在驾驶舱掌舵,水手哥和白砂糖带人留在底舱排水,阻止船再出现破洞而进水,我带人负责甲板上抢险事务。枇杷负责把食物转移到小艇上,你和肖先生是客人,要一直跟着枇杷,先上快艇,万一我们走散了,你们不要等我们太长时间,保护好自己。”
“……”季鱼感觉心脏闷痛,像被闷棍狠狠敲了一下。
原来到了危险时刻,她什么忙也帮不了,甚至还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她想去底舱看看,泥鳅拽着她不放,把她拉回餐厅。
枇杷也上来了,同样搬了很多东西。
他放下东西,传达了他们船长的命令,她和肖胜景要么留在餐厅,和他在一起,要么回自己房间,一旦生事故,他们三个第一时间离开大船。
没多久,肖胜景也被他们从底舱赶回到餐厅来,带回来一堆现场照。
季鱼匆匆扫了一眼他相机里拍摄的照片,只看了几张,已经能想象到,底舱现在槽糕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