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和紫秋俩人陪着小主子进了禅房,进去之后,开始大师未到,小主子让奴婢两人先出去,说自己想先静静心,交代奴婢两人没有传唤不要进来。奴婢两人便出了去。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大师到来,进入禅房之中,引着小主子念佛。半个时辰后毕了,小主子出来,咳嗽了几声,说嗓子有点不舒服”
“停。”
裴承礼骤然打断。
锦儿一惊,当即立马停了。
只见男人喉结微微滑动了下,再度俯身,眸子朝她盯来,沉声,几近一字一顿:“从这里,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说。”
“是。”
锦儿缓了一下,牙齿打颤,但不敢过多停留,喘了口气的功夫,便张口接着道了下去。
“小主子说嗓子不舒服,奴婢拿出水袋来给小主子润喉。小主子喝了两口,但摇头还是说有些不舒服。奴婢说回去请太医瞧瞧。小主子应了声而后便提及了桃花崖小主子边微微地咳嗽边说,她听说佛寺后山有座高崖,高崖上有片桃花林,时值初春,花始盛开,左右时辰还早,想去瞧上一瞧”
“停。”
裴承礼再度打断了那宫女,眸光更加阴沉下去。
锦儿不敢大意,立马停了下来,仔细着太子所言。
男人目露怀疑,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你说,她一直、咳着说话?”
锦儿被问的一怔,泪水正在眼中打转,唇瓣颤动,人瞬时傻了须臾,而后,仔细回想,但觉小主子好似确是一直在咳,但是不是一直咳着说话
“奴婢、奴婢记不大清了,不记得是不是一直咳着说话,但小主子确实咳了很多声,只水袋,奴婢便给小主子递了三回”
裴承礼的眸子接着便转到了紫秋与其它宫女,及着那随行的两名太监身上。
旁人离着都远,紫秋算近,立马答了话:
“是,小主子是嗓子不舒服来着,咳了很多声,但”
但,是不是太子所言的“一直咳着说话”人人都记之不清了,或是说没有人注意的这般仔细,此时又经受打击与惊吓,人人脑子都乱作一团,就更记不清这般细节之事了,不仅如此,也皆很是不明白,太子这般所言是何意思?
一阵风起,吹落桃花。
裴承礼缓缓地攥上了手。
是了,第一遍听这几个宫女讲述事情经过之时他便隐约觉得哪里奇怪,但人突遭意外,晨时还活生生的,突然便没了,甚至连具尸体都没给他留下,他接受不得。
宫女第一次讲述和这第二次讲述有一个地方都下意识说了一样的话,便是那个小姑娘从禅房出来后“边咳边说”
然提及细节,让她确定,宫女却又确定不得。
裴承礼再度想起了昨日上午安如意的告发,和三日前久柒拿给他看的
男人没再让宫女讲述下去,而是起了身。
“哪间禅房?带路。”
两名宫女及着太监当即皆起了身来,连同佛寺住持,一起为太子带了路。
裴承礼一路去了那小姑娘念经的禅房。
待得到了,随行护卫一把推开了那房门,男人阴沉着脸面,负手入内。
屋子不大,布置简单,一眼尽收眼底,一道屏风,一张矮榻,一面桌案。
他抬步前行,直奔屏风之后,深沉晦暗的目光打量了这方寸之地,冷声朝着那已经被带来,昨日负责引那沈芝芝念佛的大师开了口。
“你,可来过这?”
大师法号观真,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贫僧昨日未曾去过屏风之后。”
裴承礼继续,“为何迟来?”
观真当即跪之下去。
“阿弥陀佛,回殿下的话,贫僧昨日害了肠疾。”
裴承礼目光愈发的阴鸷,声音也愈发的狠厉了去。
“昨日,沈良媛从禅房中走后,可有异常之事?”
观真略略思索,颔首恭敬回答:“有。”
只听男人咬牙道:“说。”
观真应言,“沈良媛走后不久,有个带发修行的小童来找贫僧,贫僧隐约记得他叫云雀,小童说住持相唤,然贫僧去了住持房中,住持并不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