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局再次深深吸了口烟,沉吟道:“约一下季顾问吧,我要跟她谈一下。”
严烈点点头,“好。”
白松忽然问:“说起季顾问,我还没问你,你与她相处这些时间,觉得她怎么样?”
严烈怔了一下,“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对她的看法啊。”
严烈垂眸想了一会儿,说:“……她很聪明,也很专业。”
白松哭笑不得的拍了下大腿,“这是废话,全警局上上下下,谁不认可她的聪明和专业?我问的,是你觉得她的性格,有没有感觉出什么?”
严烈微微皱起眉:“您是指什么?”
“极端的聪明,极端的性格。”白局眯起眼睛,眉眼间的沟壑显得更深刻了些,说:“她曾是省公安厅的犯罪心理研究所招揽的人才,年纪轻轻,就已经堪比很多业界里的专家,在当年也可以说是非常罕见的少年天才,在她参与的案子里,曾经有过三起连环杀人案,每一个案子里的罪犯与她交流之后,都呈现出过精神崩溃的状态,有一个还差点疯了。”
“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你在与她共同查案的工程中,要时时刻刻注意她的精神状态,当年她妹妹出现以后,我派人去保护她,那三个人全都被她催眠了,不然也不会在那个晚上出事,我当时最担心的,就是她单独去审问周继凡。”
“你担心她会催眠周继凡,让他自杀?”
“那倒不是。”白松笑了笑:“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很遵守职业道德的,更何况早晚都要被执行的人,自杀不自杀有什么区别,我是怕她自己出问题,你要知道一个极端聪明的人,一旦有一天想不通,可是会很可怕的。”
严烈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白局,您老人家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白松:“……有吗?”
“我觉得有点。”严烈淡淡道:“以我对季顾问的了解,在经过亲人被虐待致死,自己又被险些杀死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让自己调整到正常的状态,这一点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办到的,我懂您的意思,可我不觉得她会做出任何对别人有害或者对社会有害的事,她选择了站在我们这一边,她就永远都会是正义的一方,以她的性格和本领,她还不屑把自己与罪犯相提并论,如果换成是任何一个人,在查到周继凡的时候,就有可能去把他活生生抽筋扒皮了,而她,显然是属于能保持理智的那种人。”
“你倒是对她很理解嘛。”白局打趣道:“你知道她曾经的一位老师说过什么吗?”
“什么?”
“如果季云晚不是自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如果不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她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极端聪明的反社会人格障碍者。”
“那我们应该庆幸她选择对了路。”
“是啊,一个被称为人肉测谎机的天才,不管在哪儿都是个宝贝啊,这要是宣传出去,全国各地的公安局都得来给我借人。”白局苦笑着摇摇头:“要是她是个警察就好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看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
“之前那个支队长,跟她相处的一直都不太对付。”他拍了拍严烈的肩膀,“交给你我放心。”
严烈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在想,白局说的最后一句的交给他,是说把季顾问的人交给他,还是案子交给他放心?
晚上九点,任宁宁把外面的灯关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云晚姐,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要再待一会儿,你快回家吧,今天辛苦你了。”
“那好吧,你也早点回去啊。”
任宁宁走后,季云晚看着桌上的材料陷入沉思。
虽然罗云芝的案子已经破了,但是她总觉得,这个案子,很可能只代表了某个开端。
可怕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