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放心,你不是一个人。&rdo;他淡淡地说。我轻轻咳嗽了一下,说:&ldo;他的手术会成功的,邓文杰确实是个天才,我刚刚从那过来,观摩了很久的手术,以我的专业角度判断手术应该不会有问题。&rdo;&ldo;嗯,希望他好。&rdo;&ldo;希望他好。&rdo;我想了想,试探着说:&ldo;也许你可以说说你的母亲,当然摈弃掉那些不愉快的回忆。&rdo;傅一睿微微闭上眼,然后睁开,低声说:&ldo;那几乎就没什么回忆了,她确实是个病人,如果她还活着,詹明丽恐怕也未必能治好她。&rdo;&ldo;对不起……&rdo;我赧颜说,&ldo;我不知道……&rdo;&ldo;没关系,&rdo;他冲我笑了笑,摸摸我的头发说,&ldo;她不是个回想起来令人愉快的母亲,我的出生也是她与许麟庐之间战争的筹码。她出身很好,从小被人娇宠惯了,性格本来就有问题,为了跟许麟庐结婚费尽心机,任何一个被她那么设计的男人都不可能真正爱上她,更何况她的对手是许麟庐?&rdo;我沉默了。&ldo;不过她很美。&rdo;傅一睿轻声说,&ldo;我记得她的样子,真的很美,现在的许太太及不上她的十分之一。&rdo;我张开双臂抱紧了他,一如我想做的那样,我想这个时候语言是没有意义的,肢体动作可能会更说明问题。傅一睿回抱了我,他一边嗅着蹭着我的脖颈,哑声说:&ldo;冉冉,你这样,我会上瘾的,如果哪一天不能抱你了,我会受不了。&rdo;&ldo;没有那一天。&rdo;我说。他顿了顿,问:&ldo;真的?&rdo;&ldo;我说话算数。&rdo;这一刻极其美好,我们在无言的拥抱中交换了这个年纪再也说不出口的承诺。就在此时,我的手机又震动了。我道了歉,松开他,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孟叔叔的电话。自从上次见面不太愉快后我就再也没去看过他,我知道他后来伤愈出院,但我也没去看他。他大概因为在我面前丢了面子,对我也没好意思联络,但今天却突然打电话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皱了皱眉接了电话,传来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ldo;张旭冉,你不劝你阿姨别闹事好好过日子,反倒老撺掇她离婚,有你这么做后辈的吗?啊?你要真为她好就该替她着想,离婚了我无所谓啊,她怎么办?以后你养她啊?你给她养老送终?&rdo;我一下愣住了,问:&ldo;孟叔叔,你什么意思?&rdo;&ldo;什么意思?不是你让你阿姨把律师信发到我这来的吗?我还问你什么意思呢!&rdo;孟叔叔的电话有些莫名其妙,我放下后想了想,还是给孟阿姨打了个电话过去,但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大概是她有事没把电话放身上。我也就暂时把这件事放下。许麟庐手术很成功,五个小时后,当邓文杰摘下口罩手套步出手术室时,一众观摩的同行都过去跟他握手道贺。邓文杰难得态度没嚣张得意,只说病人现在还没过危险期,能不能算成功还得看接下来有没有排异现象。他的话不幸应验,许麟庐被推进特护病房,后半夜就出现急性排斥。我与李鼎良正好轮到值班,听到警报声后立即冲进去为他做急救,忙活了大半夜,总数将情况控制下来。此时已天色微亮,我觉得有些疲惫,出来后对着晨曦做了几个基本的伸展动作。正弯下腰时,冷不丁发现有人在我背后,我吓了一跳,转头过去,却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孩抱着手臂一言不发地看着我。&ldo;你是谁?&rdo;我立即警惕起来。那男孩慢慢从暗处走出来,我发现他长相英俊秀气,穿着街面上流行的嘻哈少年装扮,耳朵上至少订了三个耳钉,留着过长的刘海,如果在他正常状况下,可以想象这个少年会带着一脸不羁的表情无视一切与他有益或无益的既定规则。但他现在形容憔悴,神情有些恍惚,看着我的样子欲言又止。我忽然觉得他的轮廓跟许麟庐有些相类,都是那种男性中属于精致的脸型。我皱起眉,试探着问:&ldo;你是许先生的家属?&rdo;少年低头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哑声问:&ldo;我爸爸,我爸爸情况怎样?&rdo;他的声音颤抖,带着明显的惶恐和无措。我忽然心里就软了下来,不管我心里如何厌恶许麟庐,我却没办法迁怒于一个可能未成年的男孩子。我走过去,淡淡对他说:&ldo;跟我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