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看你好看!”瞿睿齐看他揉着眼睛,将他抱到怀里使劲揉了揉,两人在车里共处两个月,瞿睿齐又有意亲近,沈文清在感情方面迟钝,慢慢地,两人也就越发的分不清是友人还是情人了。
“去哪里?”沈文清问。
瞿睿齐笑了笑,没说。带着沈文清从马车上下来,要了匹马,一路朝京城赶去。沈文清是第一次来京城,在他的印象中,他甚至是第一次离开思林府。
他记忆中,最为繁华的也就是思林府了,虽然比起21世纪是无法比的。但呆的久了,他也知道思林府那样的在古代已经算是繁华了。
但比起京城来,果然还是有很大的差别。比思林府还要宽阔平整的道路,两条主干道外,还有无数的支道,以及小巷子。街道两边因为宵禁没有人,但各种各样的店铺,沈文清能够想象它热闹时的样子。
马停在了城门口,瞿睿齐是抱着沈文清一路飞檐走壁进来的。
到了皇宫的城墙那里,沈文清才知道他为什么来。他还未阻止,瞿睿齐已经带着他跳上了城墙。
沈文清惊地轻声说道:“要是被巡逻地发现。”
“不说我是这里的大皇子。何况,我也不会被抓住。”瞿睿齐轻笑。
“皇宫守卫这么不堪?”沈文清怀疑。
“自然不是,不然刺客早已经进出如自家后院了。我之前跟着的师傅,有我舅舅带领,所以能进来。我自小在宫里,对于这些守卫交班和巡地了解。何况,我跟着我师傅学的,自认为出入不算难。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个能力的。”瞿睿齐稍微解释了两句。
沈文清抓紧他,只怕这家伙不小心弄丢了他,他倒是没事,自己被抓可就好玩了。
一路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这里没有守卫的人,瞿睿齐带着沈文清在门口停下。他牵着沈文清推开门,只一瞬间,沈文清便觉得有点熟悉感。
“这是我从小住的地方。”瞿睿齐牵着沈文清走到院子里说,此时院子没有人住,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杂草十分茂盛。
和一路过来看到的宫殿比,这里即荒凉也小,和他在清源县的院子差不多大,很难想象一个国家的皇子便是在这里长大的。
“我在这里住到了六、七岁,从三岁开始,所以我想带你来看看。”
沈文清点头,他抓紧瞿睿齐的手,没有说话,但是瞿睿齐从手里的温度感受到了沈文清的关心。
“那时候,我吃不饱,穿不暖。每月分下来的银子都被贪墨了,因为身上没有银子,没法打赏人,那些人便看不起我,也不会尽心伺候我。我的饭永远的是冷的,冷到后面我都不知道原来饭是热着吃的。不知道,每一个月都有新衣服。不知道,年龄到了,应该进学。”
“那些已经都过去了,殿下不要再去想了。”沈文清听的不忍,他不知道才几岁的孩子是怎么熬过那些岁月的。
“想起这些,我并不难受。因为便是这样的记忆里,也总有一抹温柔的。”瞿睿齐说道这里,不仅声音柔和下来,连眼神都充满了温情。他走到那时沈文清经常坐的那张椅子上说:“若是没有遇到一个在意的人,想来,我如今也不过是一个野孩子。他不厉害,没法让我山珍海味,锦衣华服。但是,他让我吃上了热饭,穿上了暖衣,感受到了关爱。”
沈文清心里为他那时人生中有这样一个人感到庆幸,也有自己不明白的酸涩。
“他呢?”
“他?”仅仅一个字,沈文清听出了瞿睿齐一下子冷下来的声音,但很快,瞿睿齐便控制住了情绪,他笑着说:“我带你去看看御书房吧!”
沈文清看见他离开一直抚摸的那张桌椅,拉着自己,不容置疑地走了。沈文清回头看了一眼那未关上的院门,总觉得,那里他似乎来过。
御书房的守卫不同那处的院子,即使在没人的夜里,也有人守夜。瞿睿齐带着他从屋顶上俯视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人的关系。
沈文清在看清里头的摆设时,身体不可抑止的颤抖了一下,一股从心底上来的恐惧。
“不要怕!”瞿睿齐将他拥进怀里,轻声说:“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光明正大地进来这里,来去自如。谁也不能说,谁、也、不、能!”
沈文清没有回头,他没看见瞿睿齐盯着御书房那张书案时,眼里的冷光。但是,他能听出瞿睿齐说这句话时,声音带着的坚定,以及一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冷意冷意。
沈文清只觉得他抱得更紧,瞿睿齐在他肩窝处蹭了蹭。
之后,瞿睿齐便没在带沈文清去看其他宫殿,甚至他第一次如真正的大皇子那般住过的武德殿。那个武德殿,不是他和哥哥两个人的住处,不像清思殿,那里只有他和哥哥的住处记忆。
我说过要回来,我便一定要回来。我不但要回来,我会如我诺言那般回来。谁也别想再在这里动我的哥哥,哪怕一根头发。
北疆距离这里,紧赶也要近一个月的时间,沈文清之前两个月虽然看见有人赶路,但多是是从京城周边出发去南边避难的,说不上难民,多是一些有家业的普通家庭。而从京城开始,便犹如分界线一般,京城北边的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瘦骨如柴。
北边还未被攻破,何况开战到如今还未多久,虽说有战乱的原因,但不见得能到如今这个处境,沈文清看的心里难受。
“人祸罢了!”瞿睿齐看着外面缓慢移动的人,轻轻地说,战乱的人祸,当官管辖的人祸。
作者有话要说:啊,谢谢疯狐狸亲亲的地雷,感谢2333
“人祸?”沈文清回头看他。
瞿睿齐摸摸他的头,也不在多言。一路赶去,路上饿殍遍野,白骨露野,沈文清才发现,自己这些年过的委实不错,和这些人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越接近北疆,越是寒冷,沈文清身为南方人,如今在车里,已经裹的跟个球一般,平时在被窝里轻易不出去。瞿睿齐好笑,说他越是这样越感觉冷,常常带着这个球出去骑马,即使沈文清抗议也无济于事。
瞿睿齐到时,北疆刚刚败了一战,被北蛮打的关了城门。
来见瞿睿齐的人叫文雄,和文皇后算是同族。多年以前就被安插过来,后来更是直接提为北疆的大将军,掌管北疆几十万的兵马。
而瞿睿齐的舅舅姚世安手里的兵马早在这些年来,便不断分解。除了被解散的燕兵营,因为战争的开始而召集回来,其他的姚家兵已经分散到皇帝自己也不记得到底都送到哪里去了。
十多年来,不但瓦解了姚世安手里的兵权和在北疆的威信,更是不断将各省的残兵和北疆的强兵对调。送来的兵不敢经姚世安的手,一直都是文雄几个皇帝的心腹接手,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这些人不单单是纸上谈兵那般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