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玉呆呆地看着癞狗子,两行热泪突然就流出来,伤心地转头看沈文清。
沈文清抬头,深吸一口气,此时,他的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股绝望地气息。来到这里到现在为止,虽然一直奔波,但是却从来没有为这两个小女孩做些什么?
可是……
3两银子!听着多么简单的四个字,电视里吃顿饭10几20两银子往外抛的时候,看着不过如此。
可是,这几天的经历,已经够让沈文清认识到3两银子对于一个普通农民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笔巨款,何况是沈君玉呢?她从哪里拿的?
“你还得借一点啊!”癞狗子将手里的荷包扔上扔下的把玩,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对沈文清说。
“可是……”沈君玉缩成一团,弱弱地回到:“已经没有了!”
癞狗子和他的伙伴抬头大笑,沈文清抬头狠狠地盯着癞狗子开口道:“不要欺人太甚,逼得狠了,不过是一死!”
对于沈文清地狠戾,癞狗子昨日已经见识过一次了,自然也知道了光脚不怕穿鞋的这个道理。看从沈文清身上已经是拿不出更多的,也不想和沈文清有更多的纠葛,将借条扔回给沈文清就和其他人抬头大笑地离开了。
而此时,从沈君玉来的方向,又走来了一个男人,那是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方正的脸上显得很憨厚,粗布麻衣,他走到沈家院子前,看着沈君玉喊道:“君玉,该走了!”
沈君玉一惊,转头看着那个男人,然后回头不舍地看着沈文清。沈文清猛地抓住沈君玉的手问:“你做了什么?”男人是谁?为什么叫她走?
之后很久,沈文清都记得沈君玉的话。
她说,她是一个没用的人,保护不了父母,保护不了哥哥。沈家的人原本是要把她卖掉的,她偷偷听到就跑了。躲起来,然后发现沈君和自己找到沈家人要代替自己,卖了自己给沈文清还债!
沈君玉说,她吓呆了,她跑去镇上找沈文清,但没有找到,回来也不敢回去,躲到山里。深深自责着丢下妹妹逃走,愧对妹妹,也愧对哥哥走前的的交代。
是这个男人救了她,而她自卖自身,终于敢回来面对哥哥和小妹了,她带着钱回来了,看着赎回来的妹妹,她觉得她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短短几句话,沈文清感觉到了一种无力,身为一个男人的无力。看着沈君玉被带走,他知道,即使是厚着脸皮,他去找到肖沂蒙借钱。但即使他愿意拿钱赎沈君玉,那个男人也只是无奈地看着沈文清,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君玉一晚没有回来,清誉已毁,不跟着他只会被村里人逼死”——真正的逼死。
热闹已经看完,所有人都转身离开。甚至沈家人都关了门,不去看那无情无义甚至狠辣的沈家子孙一眼。
只留沈文清一人跪坐在地上,他终于不再压抑自己。
“啊啊啊啊啊!!!”沈文清怒吼一声,躺倒在地,这就是古代,一个异世古代。
一句话而被人排挤,一晚不归而被人逼死,再大的压迫也不能反抗,而他……将要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
曾经嘲笑沈文清的懦弱,嘲笑沈家大房的无能。倘若是自己,绝不会无底线地受气。哈哈哈哈哈哈……
沈文清流着泪,却张嘴大笑。
自己不了解罢了!不知道罢了!沈文清心底的怨,沈父沈母的不甘,他们也许也有着这个世界的思想而无法改变,但他们也许也曾想过反抗。
可是,这是一个这样的世界,反抗即是灭亡,而来到这里才几天的自己。路已走绝,将来的生活还能怎么继续……这盘他一开始就输了,输在了无知,无能。
可是,若是还有从来一次的机会?沈文清仔细回想,除了像沈家人那样,忍气吞声。不,他没有忍气吞声的机会,倘若有,原身不会被活活逼死。
所以,倘若还能从来一次?……哈哈哈哈哈……似乎……还是会走到这步。
“哥哥?”沈君和站在沈文清身边,看着躺在那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沈文清,一脸担忧。
沈文清还不知道,他走的路死了,而他还未见到他将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然而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沈文清就知道,在一个这样保守的时代。没有足够的能力,又无法忍受外界的欺凌,初来乍到的新手对于自己的鲁莽所付出的代价将是什么。
“分家?”沈文清皱眉看着上坐的张氏和沈老爷子,从沈君玉走后,到沈文清休养生息已经3天了。
“是的,你也已经十六了。债也还清楚了,其他的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张氏开口刻薄地回到。
“怎么分?”一点也不想和他们争辩这债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还清的。
张氏看沈文清松口,立马松了口气,要知道,沈文清虽然还了债。但他经过昨天那顿打,身体本就不好,这一打底子定是更加差,以后买药治病定不在少数。何况,他唯一能刺绣赚点钱的大妹已经自卖自身,而小妹除了每天割点猪草其他一概不会。这两个简直就是拖累不说,沈文清前几日拿斧头的事情他们可是没有忘记,和这样的人生活,哪里还睡得着觉。经过昨晚一家人的商量,自然是把他们分出去最好。
但沈文清没有想到,沈家为了那点破屋子破布的,既然是什么也做的出来。
他不过是看着张氏进进出出几天,既然和二房的周氏找了人准备把沈文清卖了。
举起斧头事件后,即使是这时沈家再次出了这样荒谬的事情,无论村里还是沈氏族里,都没有人愿意出来帮沈文清说上一句话。
“卖我?张氏,你可知道把我卖了,沈柏星日后的前程还要不要了?”没有了任何依靠,沈文清也终于学会了在这个世界生存要懂得动用这个世界的规矩。
这话问的张氏一愣,她不过是一个偏远山村的农妇,并不知道把长房的这个孩子卖了,与自己最疼爱的三儿子有什么关系?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张氏并不敢轻举妄动,她去和沈柏星商量了以后,沈柏星也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毕竟是要去考童生的人,隐约知道沈文清说的并没有错,这事这么做不妥。
沈柏星那是什么人?那是沈家的希望,他因为从小被灌输了这些概念,对于自己的将来也变得十分看重。这事情哪怕没有弄清楚,也绝不会去冒这个险。
“我知道你们并不想我分得家里的东西……这些……我不要便是。”沈文清看见张氏从沈柏星的房里出来,看见张氏的表情,他便知道这个危机是过去了。
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并不奢望还能得到沈家的照料,哪怕是看在长房夫妻的面子上。
也不觉得的以此威胁就能分到些什么?如今,他们不想给自己任何东西,卖了自己走不通,也总是会有其他方法的。
既然这样,不如脱身出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