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沃是要攒筹子的人,自不会真的解官。
可……皇后或许不在意也看不清,但陪在一旁的隶芙看到了,皇帝这两年对皇后的冷,是那种完全陌路人的冷。
原本隶芙也是什么都听魏国夫人的安排。
她也只是把‘解官’二字拿来用用——这宫正司的典正,原是文德皇后给她的,先帝曾说过,既是文德皇后之意,这个官职便一直留给她。
姜沃抬起头看定媚娘:“姐姐,让我先带公主出宫吧。”
李淳风无奈而笑:“袁师都算出来了,那能如何?总不能让袁师砸了仙师的招牌。”
就在这间屋里,两位师父在论一个卦象,而她边听边守着茶炉,见里面翠绿的茶叶翻滚。
然而隶芙劝不住。
虽然她的母亲已然尽全力修了一艘越发牢固的船舶。但风急浪高,颠簸难平。
姜沃看着眼前幼小的婴儿。
姜沃活学活用:“宫正司典正之职,我已解官。”
姜沃心中顿时一痛,像是回到了久违的前世,那种有些呼吸不过来的痛苦——她很多年未见过媚娘的泪光了。
隶芙忙劝道:“夫人,太史令应当也只是奉圣命行事。是陛下要封宸妃……”
“假的。”姜沃很肯定的点头,语气坚定到让皇帝也觉得安心许多:“陛下,孙神医曾说过,未足月前,孩子在母亲腹内待的越久越好。在里面养一天,相当于外头养十日呢。”
皇帝絮絮说着。
她能放心的唯有一人。
“陛下放心就是。”
那宦官见她竟然就走了,连忙道:“太史令,这……魏国夫人不过是想见一见太史令,说几句话,还请太史令拨冗一去。”主要是召不去人,宦官怕自己挨打。
门扉洞开,小山公公进门报喜,满脸喜色:“陛下!宸妃娘娘诞下小公主!母女均安!”
那宦官便道:“太史令果不肯奉召也罢了,那宫正司女官可得奉皇后娘娘召见了。”
姜沃带公主出宫。
梦里的门打开,阳光灿然到有些晃眼。
太史局内传话的小吏在外叩门,道紫薇宫中有宦官到了。
手被自己压得有些麻了,心底带着一种温软的怅然。
若是你好好长大了,怎么不能成为驾御风浪的人呢?
等两人论的告一段落,她转头笑问李淳风:“师父,今日去丹室吃吧。”想吃师父亲自下厨炒的菜。
姜沃静静听着:自‘宸妃’事后,自己承受的压力和重担,媚娘一定也在承受着。
短暂的伏案补眠,却让姜沃梦见了师父们——
但——
*
这孩子,正好是八个月。
姜沃轻声道:“姐姐,我不是心血来潮,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太史局那里,已经过了一月诸事渐稳顺,我不需要再夜宿宫中了。”
再一问果然魏国夫人也在,她当即拒绝。
因怕风扑了小公主,姜沃并没有掀起马车窗上的帘子。
生怕去榻上睡,会一觉睡过了头。
姜沃笑着熄了炉火,起身去扶起袁天罡,三人一起向外走去。
她手边还堆了许多未看完的公文。
*
她低下头看臂弯里的孩子,稚嫩幼小,无知无觉睡得香甜。
还未等到中书令柳奭有什么动作,姜沃先接到了媚娘生产的消息。
姜沃淡然道:“刚刚。”
五月末的夜晚,风都是热的,吹过来像是胶一样缠在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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