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这次宗亲谋反事,崔敦礼一直在帮着长孙无忌说话,坚决站长孙无忌,甚至驳回皇帝决断之事。
建亲,即用人选材术。
散阶与真正需要做事的‘职事官’不同,比如姜沃在太史局为太史令,便是职事官。散阶则无实职,只是个品级。朝中有不少世家子,都没有实缺,但靠着家里占着个散阶,依旧是煊赫官身,领朝廷俸禄永田。
又记住了一遍崔敦礼后,李治问姜沃:“你说的世家出身的良才是谁?”
若是李义府露头,以他的性情,绝对会被长孙无忌所恶。
若只是许敬宗,她并不至于这么犹豫。许敬宗虽私德不修,但为人很圆滑善体上意,也知畏惧。在姜沃看来,先帝能用其才,当今与媚娘也用得。
见皇帝说起王正卿来,崔朝就主动跟皇帝‘请罪’:“陛下,前几日族长冒犯之罪,臣代为请之。”
待几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便暂且将热锅子撤掉,换了茶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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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就把这件事敲定,又道:“方才媚娘说的用人之道,朕还有一言与二卿言之。”
尤其是……姜沃不由看了一眼媚娘。
媚娘道:“但你提醒的没错,确实要谨慎‘无以奸破义’。勿使之蔑耿正之臣,使有德朝臣心寒。”
崔朝闻言收了幽幽神色道:“陛下……”他就是一句玩笑话,并不想动官位。
媚娘心中一动,先问道:“你的意思是,有可用之人,有才但无私德?”她想起去感业寺的那一天与姜沃的对话:“你说的是礼部尚书许敬宗?”
李治也在旁道:“这二人,当年都在朕的东宫里做过属官,朕也有些印象——尤其是许敬宗,不知怎的,舅舅很不喜他。那便用一用吧。”
姜沃后悔道:“那原是讲给陛下听得……早知道不讲了。姐姐,快别想了。”
李治端着酒杯喝了一盏,才笑道:“姜卿,明日元日朝会若是误了,朕可得按例罚你一年俸禄。”
李治便道:“世家子弟,也不全都是尸位素餐——你们也识得司农寺的正卿吧,他便是世家出身,却是个正人。这回朝堂上闹成这样,司农寺从上到下一点儿没掺和。”
“若是这等世家朝臣,自该留用的。”
媚娘点头:“是。”她回想昨日所见太宗皇帝之言,与姜沃道:“用人者,当远近相持,亲疏两用。并兼路塞,逆节不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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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日大朝会后,姜沃制授正四品正议大夫。
想起这位王正卿,姜沃亦有感慨。
姜沃在太史局,实职五品太史令官位已经到头,皇帝便准备给她加四品散阶,提升品级(及俸禄待遇)。
说到这儿,媚娘又想吐了。
他也是最早找到太史局来的人。
又道:“许、李二人皆非出自世家,且善钻营之人,交游广阔,所识郁郁不得志的寒门出身朝臣不少。”
“譬如今日姜卿所言‘许李二人’,朕知俱出自肺腑,并无私心论人论事。只盼来日二卿亦如此。”
姜沃闻言立马放下酒杯。
姜沃笑道:“太尉赞誉,实在惶恐。”
正四品正议大夫,与她现在的官职之间隔着三层。哪怕皇帝要给她加散阶,也应该自‘从四品中大夫太中大夫’起,怎么直接跨级提到正四品上。
姜沃师从袁天罡,见人相面,看过李义府,便觉‘笑里藏刀’四字很准。且此人已不只是许敬宗那种‘钻营’了,而是眼底有种一种不择手段向上爬的偏执。
姜沃报名:“河东裴氏,裴行俭。”
“方才你说那两人,可用。”
见皇帝换了正色,改了称呼,姜沃与崔朝同时起身。
姜沃觉得酒还在舌尖呢,就听媚娘道:“今夜已经三杯了,再喝下去,你明儿怎么起来去元日大朝会。”
皇帝饮了一口茶笑道:“恰逢元日,明日,两位爱卿等着接旨吧。”
媚娘无奈道:“并没有刻意去想,但是忘不掉。”
姜沃往立政殿谢恩之时,就见皇帝满面笑容道:“媚娘昨夜回来,就有些不适,朕宣奉御一诊,是有身孕了。”
姜沃笑道:“太尉必也不喜李义府,只是李义府如今才是从六品弘文馆直学士,到不了跟前罢了。”
李治见崔朝似乎还要说话,就道:“便是你不用,朕既然委太史令去择人,也得把她的品级提上来了,就……正议大夫吧。”
姜沃便问道:“陛下心中用人之道,是否必得才德兼备?”
甚至还不如对一只初见的小猫来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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