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他们家老爷的面,他可不能做叛徒。
时辰越长,在衙门外头围观的人也就越多。
沈苍雪回头看时,已见他们都快要围到大堂中来了,若不是有侍卫带刀驻守在外,只怕他们早就被人群包围了。
今日若不能破局,不管真相如何,他们聚鲜阁的名声都会被损害,这种似是而非的谣言,最难澄清。
崔四娘的夫家并不远,就在城外。
但是方捕头带着十来个衙役前去查看的时候,却并未查到家中多了什么值钱的物件,最后实在没办法,直接将这人也带上了公堂。
崔四娘的丈夫叫汪若亮,可单看他的人,却同这个“亮”字没有办法关系,整张脸阴郁又颓废,看向崔四娘的时候更是戾气横生。
“你在外头闹什么,搞得官府的人跑到家里来捉人,想死是不是?”
崔四娘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想到这是在公堂上,丈夫肯定不敢乱来,这才道:“你老实回答人的话就是了。”
汪如亮对着陈知府的时候可没这么硬气,陈知府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他确实欠了一屁股的债,昨儿那些人还上门要债了,听到陈知府试探他们家里有没有多一笔钱,汪如亮立马哭诉道:“大人明鉴啊,我家里若是真有钱的话,也不会差点被要债的人给逼死了。是不是这婆娘在外头惹了什么事儿才连累我的?我就知道这人是个丧门星,自打娶了她,家里就没消停过,连财运都被她败光了!天地良心,我们家是一点钱都没有了,方才那几位大人也已经翻过了,真的穷得叮铛响,若真有钱,以我家那家徒四壁的模样哪里还能藏得住?”
汪如亮嚎叫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若是这丧门星做了什么错事,都是她一个人的错,跟我们汪家可没有一点儿关系啊。”
嚎得场外围观的百姓头都疼,谁乐意看这一家的丑事?
崔四娘接到了王亥的眼色,急急忙忙道:“大人,民妇的确没有收谁的钱,也没有替别人办事,那药,原本就是民妇东家嘱咐民妇所买,跟别人都无关系。东家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东西就是她交代民妇放的,民妇有罪,东家也不冤。”
陈知府陷入了沉思。这事到如今,更显棘手。
沈苍雪坚持:“正要藏的东西,半天功夫也查不出来,这崔四娘的娘家一样可疑。”
崔四娘迅速抬头看了沈苍雪一眼,而后对着陈知府哭诉道:“大人,民妇夫家与娘家的确清清白白,可东家却一再逼迫,究竟意欲何为?”
“还能为什么,不过是想让你顶罪罢了。”王亥高声喊了一句,眼下这情况,看得他眉眼舒展。
一切都他的意料之中。
王亥同周围人道:“查到现在,难道还不够明白吗,事情不就是这位沈老板所为?她自己见开脱无望,便一直攀扯他人,实在可恶。”
王亥高兴,兴旺却备受煎熬,在告发与不告之间游移不定。告的话,他的前途就毁了,吴戚虽然会给他钱,但是他也怕老爷私下报复。
但要是不出面澄清,他也怕吴戚报复。这人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身份,有多大的来路,唯一能肯定的是,要是让沈老板就这么被冤枉,吴戚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然而沈苍雪本人苦思冥想如何辩解,在兴旺陷入两难境地不知道是帮与不帮之际,衙门外头忽然又来了官差。
还是天家的官差,就连陈知府都被惊动了,连忙派人前去相迎。
陈知府以为是京城有变,或者他更害怕的是,当今圣上驾崩,因而派人传召。
不过好在虚惊一场,朝廷来的人并不是找他的,而是得知沈苍雪在此处,特意过来替她撑腰,在观堂之上宣读了圣旨。
郡主?还是一位有封邸的郡主!
沈苍雪一阵狂喜。闻西陵果然够意思,她本来还担心府城愿不愿意继续往下查,如今有了这道圣旨,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论如何,陈知府绝对不会让朝廷亲封的郡主名誉摸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