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辰轩脸色一变。「不要提若兰。」
「好,好,不提若兰。」文桓忙挥了挥手,「我知道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我一直都有很小心……但是后来小悦嫌烦,她说她吃药就可以了……看样子,她并没有吃,她太不小心了……」
锺辰轩慢悠悠地说:「是忘记了吃,还是有意的?」
文桓也变了脸色,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辰轩?」
锺辰轩挑起眉头看着他,说:「你知不知道,田悦进青田医院,是你父亲向副院长关照的?你不会把这种事告诉你父亲吧?」
文桓浑身一震。「我父亲?怎么可能?」
「是青田医院的副院长亲口告诉我的。她叫于静,你应该对她有印象吧?」
「于静?」文桓喃喃地说,「对,这位于副院长是我爸的老同学,老朋友……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小悦的事?」
锺辰轩追问:「你确定没有对你的家人露过一点口风?」
文桓叹了口气:「你觉得,这种事我敢对家人露任何口风?」
锺辰轩也笑了一下。「不会,肯定不会。」
他起了身,「好吧,既然你对我承认了,说明你还是认我这个朋友的,别的话我也不问了,我了解你,你虽然风流了点,但你对人是不坏的,更不会去害田悦的。我现在打算去见见你父亲,他应该在家吧?还有,你添了个儿子,我也该去恭喜采桦一声。」
「在家是在家。」文桓说,「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还会想去见我爸。」
锺辰轩说:「工作归工作,私人感情归私人感情。」
文桓微笑了。「你变了,辰轩。」
锺辰轩走到窗前,有点茫然地望着窗外的一片绿意,「是吗?我想,人总是会遗忘的。那时候,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心理疗法能用的都用了,我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安心地睡一个晚上,现在……我终于不需要用药物帮助自己入睡了。」
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已经过了几年了?若兰过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如同行尸走肉。我从来没想过,我还有活过来的那一天……现在,我好像又慢慢地活了……」
文桓说:「工作是最好的调节剂。」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锺辰轩脸上仍然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笑得却有些恍惚。「田悦的死,你伤心吗?」
「别来诱导我,辰轩。」文桓把眼镜戴了回去,「我很喜欢小悦,听到她死的消息我非常伤心和震惊。」
「多么标准的答案。」锺辰轩转过了身,正视着文桓,「应该对田悦的死负责任的你,却并不觉得自己应该负责任;不应该为她的死负责的人,反而在遭受良心的谴责。这个世界真奇怪,是不是?」
不等文桓反应过来,锺辰轩就走了出去。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向文桓的家驶了过去。
文桓的家在郊区的一条河边,一个风景相当美丽的别墅区。文家住的是一幢三层的中式小别墅,有一个不小的花园,里面的花草长势很不错,看来是有人一直在精心打理的。
锺辰轩走到别墅门前,按了按门铃。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声音,从门上的喇叭里迟疑地传了出来:「是你?辰轩?」
「是我,伯父。」
门开了,锺辰轩走了进去,他走得很慢,当他走上台阶的时候,一个老人出现在了客厅的门口。这个老人一看就是很有气度、很有知识的学者类型,但鼻子很高,嘴的轮廓非常突出,有种特别的坚毅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