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鱼,你不想?画画吗?”
宋鱼刚拿起筷子的手顿住了。
这句话?和鱼片的热气和交混的椒香一道,直直冲向?宋鱼的鼻尖。
她鼻头不知怎么,蓦然一酸。
上一个问她想?不想?画画的人,在她十?二岁那年就已经离开了
那年,她妈因为爸爸的突然离世大受打击,但也认为这一切都是起源于父亲画作大火,辞掉了美?术老师的编制工作要?当个全职画家,但全职的收入不稳定,甚至后来无法养家,父亲才离开家去南方赚钱,最后车祸离世。
她爸走后,宋鱼的所?有画笔都被她妈收了起来,封进箱子里,扔去了黑暗潮湿的地下室。
她妈不许她画画,也不让她报考绘画相?关?的专业,如果当年不是班主任替她说?话?,她也不可能离开她妈的视线这么远,来到?浦市上学工作。
在这里,她终于可以正正经经捡起她的画笔了,但她知道,她只能抽出一点时间兼职画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而这一点的时间,还?是她必须加倍努力工作才能换来。
所?有人包括高晴和章雨如,都知道她是个程序员,她在浦市立足,只有程序员这一个身份。
没有人,太久太久没有人,问她,“宋鱼,你不想?画画吗?”
热气腾腾的鱼馆里,蒸腾的白气和沸腾的人声成了背景画和背景音。
宋鱼没能回答上来姜延周的问题。
而他没有追问,叫了她动?了筷子。
“吃饭。”
大多数的时候,他的话都不多,他的安静就如?同他喜欢的那种神秘浆果黑醋栗的气息,可以将人引入西伯利亚雨后清新的树林,令人心绪渐渐沉静下来。
宋鱼慢慢地?吃起了饭,窗外清冷的秋风中?车流如?注,车辆如?鱼游在宽阔的车道上,将落叶卷飞,纷纷推往路边。
宋鱼隔着白气看到坐在对面的人,又想起了四年?前的秋天。
姜延周从国外复查回来,已经是秋末了。
好?久宋鱼都没有听过他的消息,还是某天邵宁远起了个大早去秋招面试会的时候,随便跟她提了一嘴。
“我听说姜延周要搬走了,也不知还会不会再?住进来其他人,可别是什么麻烦的人,我现在每天赶各路招聘会都累死了,可没心思跟舍友磨合。”
宋鱼都快把姜延周忘了,听见邵宁远这么说,才问了一句。
“是姜延周跟你说他要走了?”
“那倒也不是,他前几天刚回来,我俩还没怎么说话,我是听宿管说的。如?果他走的话,肯定是要提前跟宿管报备。”
宋鱼“哦”了一声,“有可能是换去医学生的宿舍楼吧。”
邵宁远说不知道,但他觉得未必。
“姜延周家还挺有钱的,又不像我们这些人,必须要住宿舍,他可能会搬去外面单独住不过也无所谓了,别给我换个麻烦的舍友就行。”
说话的工夫,邵宁远发?觉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面试了。”
他跟宋鱼摆手,还羡慕了宋鱼一下,“好?羡慕你才刚上研一,还能在宿舍刷剧闲聊。”
但研一不是大一,章雨如?参加了学院里两个教授的项目,每天跟着干活,高晴则进了学生会里,琐事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