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只不确定的鼓,鼓点又紧了起来。
是不是她之前欠他的,今天终究是逃不掉了?
宋鱼心下逐渐凄然一片,但他突然说太晚了。
“今天不能拍片了,你先回去吧。”
可以走?!
宋鱼心里的鼓停了停,听见男人叮嘱了一句。
“不要在这只脚上施加重力,注意防护,如果疼得厉害,我可以给你开一些止疼消肿的药,需要吗?”
宋鱼不需要,她为每月姨妈串门的日子囤了很多。
她摇摇头说不用,男人点头,直接将她的医保卡和病例退了回来。
“没什么事,就可以走了。”
宋鱼是最后一个病患,他说完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下班。
宋鱼眨着眼睛看了看他,转身缓步离开诊室,他也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这样一来,宋鱼反而不敢干脆利落地走了。
外面的等候区没了等待的人,保洁阿姨推着笨重机器走远了,消毒水的气味略微重了一些,医院里短暂的安静下来。
宋鱼觉得自己真的该就这么离开,就像当时从他家中不告而别一样。
但她思来想去,多余的良心将她粘在了姜延周的诊室门口,三分钟后,看见他走了出来,锁了诊室的门。
宋鱼支支吾吾。
她既不想心虚叙旧,又不想增加纠缠,更不敢他的淡然处置有什么疑问。
姜医生倒是很有耐心地等了她三秒。
而三秒之后,有护士快步走了过来。
“姜医生,病房那边出了点状况,你快过来看一下!”
“好。”他应声。
直到这时,才转头看了宋鱼一眼,轻轻一落,就收了回去。
他跟她说了一句,不是给病号宋鱼,而是给旧熟人宋鱼的话。
“走了。”
说完,宋鱼看着白大褂自西裤两边飞起,男人稳健而迅速的脚步,很快消失在了楼层里。
一点停留质问宋鱼的意思都没有。
仿佛只是遇见了一个旧人,看了一场小病。
出了医院,外面初秋的风灌进宋鱼的领口袖口,和半年前的欧洲有些像。
那会儿,天冷冷的阴阴的,风刮在脸上都是潮湿的,宋鱼穿了两件大衣依然手脚发凉。
姜延周说等他去学校开会,晚上会买羊肉回来,给她煮一锅热汤。
从前的她,从不认为他这样的人会下厨,但她那天还是没有喝到他的热羊汤。
宋鱼空着手被他带回家,也在他回来之前,匆匆忙忙地消失了。
宋鱼拖着残脚离开了医院,继续晚上的工作。
回办公室的时候,差点遇上了黄姐,后者惯会以资本家的心态揣测别人,少不了要问宋鱼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耽误了工作云云。
她回来的其实不算晚,但主管还是催了她两句,又塞了个任务给她。
这一天多加了一个小时的班,天已经不早了,等回到家的时候,习惯性加班的隔壁邻居都比她先一步到了家门口。
隔壁两居室和宋鱼住的三居室同属于一位房东,两边经常相互问一问对方的房租有没有涨价之类,唯恐谁吃了亏。
这会宋鱼刚出电梯,就听见两个人边找钥匙开门,边说话。
“家具装修都这么久了,好多东西都坏了也不修,说什么在国外没时间,涨房租倒是有时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