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说动了许长庆,凤娣这儿正想寻个明白人问问呢,他一脑袋扎了进来,倒是正中下怀,本来许长庆想的挺好,进来先吓唬一通,然后再伸手要银子,琢磨余家如今这样儿,恐早吓破了胆,哪敢不给。可想得好,一到大门外头,心里就不由发起怵来,这俗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这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余家现在已经倒霉到底儿了,按他想,不定里头乱成什么样儿了,就算出来个大少爷主事,劝走了要账的债主,可也不能是现在这样啊。许长庆在余家大门外站半天了,怎么看,怎么不像个落魄宅门,余府门楼子上那块匾擦的锃光瓦亮,门口的积雪也扫的一干二净,人家门上俩看门的小厮,轮流着,一会儿扫一遍儿,这么大的雪,硬是没积雪。许长庆站了半天才上前搭话,门上人看见他,心里也着实有些虚,早有人报给了里头的余忠,余忠琢磨这是个小人,得罪不得,才不得已出来把他迎了进去。这一进去,许长庆更纳闷了,就从大门到待客厅这么短的路,就有三起人过来跟余忠回事儿,回的都是过年的事儿,虽不能张灯结彩,可瞧余家这场面,竟然比府衙大人府里还热闹几分呢。许长庆心里又怯了几分,待等到凤娣进来,见人家这台面,那点儿仅剩不多的底气刺嗤一下尽数泄了。许长庆张了好几回嘴,又咽了回去,心里都瞧不起自己,真是上不得高台面,如今的余家还有什么可怕的,可就是没敢。凤娣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把忠叔唤到跟前来,低声吩咐了一句,不大会儿功夫,余忠进来手里托盘上两封银子共一个吉祥如意的大荷包。端进来放到八仙桌上,退到一边儿,凤娣把往前推了推:&ldo;这一年蒙许班头照顾我余家的买卖,如今这年根底下,也不能薄了许班头,这是我余家的一点儿心意,还望许班头不要推辞才是。&rdo;许长庆哪想到会有如此便宜的事儿,不等自己张嘴要,这位大少爷直接送了过来,忙站起身道:&ldo;不敢不敢,说什么照顾,乡里乡亲应该的。&rdo;说完了自己都臊得慌,自己照顾什么了,封了人家的门,算哪门子照顾啊,不过想起相好的小翠,脸一抹把那两封银子就要收起来。凤娣却忽道:&ldo;且慢。&rdo;许班头愣了一下,心说,莫不是后悔了,凤娣看着他笑了一声,伸手把那个吉祥如意的荷包打开往外一抖,咕噜噜,从里头滚出两个金灿灿的元宝来。许长庆的两只狗眼都快闪瞎了,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一个足有十两,两个就是二十两,这……这么大手笔,许长庆倒不敢拿了,依依不舍的把金元宝放下道:&ldo;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大公子如此大方,莫不是有事&rdo;☆、这厮还真是油滑,不过凤娣不怕他不上钩,举凡这好嫖赌的人没有不爱钱的,只要他爱钱,就不可能拒绝的了诱惑,况,他这时候来余家,不就为了趁机讹银子吗,只不过,她得让他知道,余家的银子可不是这么好拿的,想拿没问题,得拿消息来换。凤娣笑了两声:&ldo;许班头可是说笑了,大年下的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个年礼儿罢了,就算不为了以前,这以后也得多指望许班头照顾不是。&rdo;这几句话听的许长庆心里别提多舒坦了,疑心也去了,笑道:&ldo;如此,小的我就收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大公子只管提个话儿,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do;说着把那两个金元宝装回荷包,刚塞进怀里。凤娣道:&ldo;既然许班头这么说,倒是有个事儿不明,许班头若知道呢,透个话过来,我余家感激不尽,若不知道也无妨。&rdo;许长庆手里的银子险些掉地上,心说,就知道这银子没有白给的,有心把金银退出来,可真舍不得,这可是真金白银啊,有了这些梯己,别说在梨香楼里快活了,就算置个外宅都够了,也省的老在家受那婆娘的气。这么想着,一咬牙:&ldo;大公子想问什么?&rdo;凤娣道:&ldo;闻听许班头跟咱们府衙大人沾着亲,可是吗?&rdo;许长庆道:&ldo;这倒不假,府衙大人的夫人跟我家里的婆娘沾着些远亲,算起来也是八竿子打不着,可府衙大人仁厚,平日里里外外的没少照顾小的,小的也得了造化,能常去府衙里走动走动。&rdo;凤娣道:&ldo;那许班头可知我爹当初进府给邱小姐瞧病的事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