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当初苏姑娘嫁给自家爷,也到不了如今这般地步,这已经不是宠了,且听说南夏帝后心意相通,日不离,夜不分,若得良人若斯,还有什么不足的,因此,自家太子爷就是惦记也是白惦记。不过,自跟苏姑娘酷似的苏侧妃进宫后,倒真跟变了个人似的,收敛性情,勤于朝事,夜里留宿侧妃的沐雪斋却也没几回,大多数都在别的侍妾处,却让人猜不透。赵睎迈步向御书房走去,刚到廊下,就见柳彦玲身边的掌事嬷,嬷匆忙过来扑通跪下:&ldo;太子爷,太子妃要生了。&rdo;赵睎却皱着眉淡淡道:&ldo;既是要生了,该去请宫里管生产的嬷嬷跟太医,上我这儿来有什么用?&rdo;嬷嬷愣了一愣,大着胆子道:&ldo;太子爷便是不怜惜太子妃,太子妃肚子里可是世子爷……&rdo;话没说完就被赵睎眼中凛冽的冷光吓的噎了回去。赵睎却哼了一声:&ldo;世子爷?那就让她好好的生下来吧!&rdo;说完,拂进了御书房,理都没再理那嬷嬷。那嬷嬷叹口气回转了霜云殿,太子妃即便刁蛮些,可她一边瞧着,对太子爷那真是实心实意的,再说,还有小时一起的长大情份呢,按理说,怎样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成婚那么久,还是个清白身子,搁谁不着急,使唤点文手段出来也寻常,尤其在这宫里,为了圣宠,什么招儿没人使过,太子妃不过用了点迷情药罢了,何至于就越发厌烦了,甚至连瞧一眼都不乐意,不是柳府如今正得势,这太子妃的位子,说不准都保不住了。赵睎进了御书房,从最下面的匣子里抽出一份密报打开,不过寥寥几行字,看在赵睎眼里,却跟一刀一刀割他的心一样疼:&ldo;宛后于立秋日病倒未央宫,帝甚忧,速传太医入内,知是喜脉,遂狂喜不禁。&rdo;赵睎三两下撕了那张密报,在灯下燃了,放在那边铜盆子里,忽觉心烦意乱,自己这样日夜惦记着,她倒好,竟在那边生儿育女起来,可曾想过他,可还记得他们旧时的情份,或许早已把他忘了,可他忘不了。现在想来,就是那年深山雪洞里那一夜,虽饥寒交迫,生死难料,却是他最欢喜的时候。&ldo;禀太子爷,太子妃顺利产下世子爷,母子均安,皇上已然得知,赐名衍&rdo;赵睎不怎么耐烦的挥挥手,小春子暗叹一声退了出去,刚退到隔扇门外,就见苏侧妃立在那里:&ldo;奴才见过苏侧妃。&rdo;苏青若摆摆手,带着身后的福儿走了进去:&ldo;青若参见太子爷。&rdo;赵睎抬头,琉璃灯影儿里,她稳稳站在哪里,笑颜如花,令赵睎稍怔了一下,才回神:&ldo;夜了,秋风甚寒,你身子不好,便好生歇养着才是。&rdo;&ldo;好生歇养?&rdo;青若不禁微微苦笑,被错认成苏宛若,已经成了习惯,当初那种淡然的心态,如今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样日夜相伴,她便是个泥雕木塑的也已动心动情,更何况,她不过一个血肉之躯的小女子,颠沛流离多年,什么男人没见过,可赵睎却那么不同,他心里惦记着苏宛若,她的妹妹,虽一字之差,却谬之千里。他在她身上来消磨他胸中的相思之苦,一开始她不过就是个倾听者,还能维系住自己那颗冷静淡然的心,可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越来越厌烦当这个替身,他大概不知道,她的身子向来好,苦里熬过来的,没有一副康健的身子,她早就死了,可他总是这样小心着,这份小心,分外讽刺。苏青若扭身从福儿手里端过粉彩福寿碗,轻声道:&ldo;秋日易生燥火,妾妃剥了莲子和着川贝冰糖熬了汤羹,最是清火润肺,皇上哪儿送去了一盏,这一盏便给太子爷送来了。&rdo;赵睎接过吃了一口,便放下:&ldo;你嫡母的病如何了?&rdo;苏青若忙道:&ldo;劳太子爷惦记了,前日里送了信来说好多了,老太太那边这一卧床,嫡母一急,便勾起了旧疾来,太医去瞧过后,吃了几剂药便无大事了,倒是老太太那边,听说不大好呢?&rdo;赵睎皱皱眉:&ldo;小春子,你去把上月里供上的那根参,送去王家,早晚熬上一盏参汤,想来这个年是能过去的。&rdo;小春子忙应了一声,让人去取来,自己带着个小太监亲自去送,心里又不禁叹息一声,这人是走了,可这后情却长。赵睎瞥眼瞧见苏青若身后的福儿,怔了怔:&ldo;你是福儿?&rdo;福儿忙跪下道:&ldo;奴婢是福儿。&rdo;&ldo;以前怎的没见你在宫里?&rdo;苏青若道:&ldo;臣妾出嫁前,便是她近身服侍的,后来进宫倒是忘了带进来,前几日忽然想起,她是个手脚心气儿俱都灵巧的丫头,便让她进宫来服侍,倒更好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