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春叹了口气道:&ldo;瑶儿受了这么些年苦,虽说是她娘的错,我这个当爹的也着实愧对于她,若依着我的意思,倒想让她嫁个平实些的人家,比攀附皇家自在些,却上回我进京,听皇上话儿里的意思,仿佛有意把瑶儿指给六皇子。&rdo;叶夫人皱了皱眉:&ldo;怎会是六皇子?&rdo;叶之春道:&ldo;我听着有这个意思,具体皇上怎么想的,也难说,下月进京,我再探探皇上的话儿再说。&rdo;叶夫人点点头,两口子说了会儿话安置不提。再说怀清跟若瑶,梳洗了并排躺在床上,赶了一天路,又陪着老太太说了这么大半天话儿,怀清早困的睁不开眼了,一躺下就闭上了眼。若瑶却睡不着,不知怎么回事儿,白天怀济的身影从眼前那么一晃之后,就怎么也丢不开了,这会儿躺下眼前还都是怀济的身影。若瑶闭了闭眼开口:&ldo;怀清你们家就剩下你们兄妹俩了吗?还有没有旁支的亲戚?&rdo;怀清困的都张不开眼了,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ldo;没了……&rdo;过了会儿,若瑶又道:&ldo;听说你家老宅跟坟地还在桑园村,正赶上你在邓州,要不过两天我陪你回去瞧瞧可好?&rdo;若瑶等了一会儿不见怀清应自己,翻过身去一看,怀清早闭上眼睡得死死,估摸自己问的什么都没听见。若瑶不禁叹了口气,侧过身看了眼窗外,春夜的月色透窗而入,倾泻了一地,如一匹亮闪闪的白缎,她不禁想,若是这缎子是红的,就像新人牵在手里的红绸,像新娘身上的嫁衣,拿在手里,穿在身上,该是何等欢喜,只自己这些心思又能跟谁说,若不说,自己又怎么才能如愿呢。想着不禁愁了上来,过了两日,若瑶跟怀清道:&ldo;如今清明,便怀济大哥不能回来,你也该去你家祖坟上烧些纸钱,磕个头才是。&rdo;怀清想想也是,转天一早预备下香烛上坟等物,要去桑园村,本怀清想自己去,不想若瑶说她一个人不放心,也跟了来。桑园村是因村头的桑园得名,这里的人虽不养蚕,这片桑树却也长得极好,甘草说到了秋天满满一树桑葚甜极了,怀清倒没什么印象。张家的祖坟就在桑园村东头,到了地儿,忽听叶儿道:&ldo;怀清姑娘还说你们张家没人了,您瞧这不早有人祭拜过了吗。&rdo;怀清走过去,果见她爷爷的坟前摆着几样供品还有烧的香,若瑶道:&ldo;是不是你记差了?或许你张家还有旁支儿的亲戚也不一定。&rdo;怀清看向甘草,甘草忙摇头道:&ldo;姑娘可别看奴婢,奴婢真不知道。&rdo;怀清想想也是,自己穿过来的时候,还没这丫头呢,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她哪能知道啊,管他呢,即便有亲戚,估摸也是早就不往来的远亲,有跟没有差不多,尽到自己的一份心也就是了。说着,让甘草摆上东西,磕了三个头,一回头却见若瑶也跟着磕头,怀清一愣,忙扶她起来道:&ldo;若瑶姐姐可是叶府大小姐,我张家的祖宗可当不起你磕头。&rdo;若瑶脸有些红:&ldo;不说好了,我们当是亲姐妹一般吗,你爷爷也跟我的爷爷一样,磕几个头也应该。&rdo;怀清挠挠头,心说能这么算吗,怎么想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呢:&ldo;姑娘落雨了。&rdo;婆子们急忙撑着伞。怀清道:&ldo;春天的雨下不长一会儿就过去,要不咱们先去我家的祖宅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走。&rdo;若瑶点点头跟着怀清回了桑园村,刚到张家祖宅门口,看见一个脊背痀偻的老人站在大门前,甘草道:&ldo;姑娘您瞧那莫不是咱家的亲戚来串门子来了。&rdo;怀清喝道:&ldo;胡说什么?&rdo;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道:&ldo;这位老丈敢是扫听路吗?&rdo;老人回过头来,甘草跟叶儿同时呀了一声,怀清也是脸有惊色,这老人虽脸上蒙着的布一直遮到了眼睛之下,可露出的额头跟眼睛,依然非常可怖,是重度烧伤,想来能保住眼睛,已是奇迹了。若瑶有些怕悄悄捏住了怀清的手,怀清示意她不用怕。老人的目光扫过几人落在怀清脸上:&ldo;你是张树南的什么人?&rdo;怀清一愣:&ldo;老丈识得家祖?&rdo;老人定定看了她良久道:&ldo;你是张树南的孙女?&rdo;怀清点点头,心里暗道,这人看上去怎么这么诡异呢,莫非是寻仇的,不对啊,听她哥说,张家世代行医,积善好施,哪会积下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