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春愣了愣,心说老太君怎知道张怀济有个妹子,却忙应着,出来问叶安,叶安低声道:&ldo;昨儿个夜里跟张怀济一起来的那个就是张怀济的妹子。&rdo;叶之春恍然大悟,昨儿忙乱间倒未理会,还只说张怀济那个兄弟生的过于秀气,却原来是个丫头,点点头道:&ldo;瞧着年纪跟瑶儿相仿?&rdo;叶安早调查的一清二楚,这时候忙道:&ldo;是正月里的生日,比咱们家大姑娘小两个月,却隔了年,过了年正好十四,爹娘早丧,就这兄妹俩相依为命,也怪不容易的。&rdo;叶之春道:&ldo;回头你寻个机会接她过来跟老太君说说话,既能入老太君的眼,想来是个不寻常的。&rdo;叶安道:&ldo;这话可真是,咱们老太君的眼光可是出了名的。&rdo;嘴上说着心里暗道,这可真是,谁也不知道哪块云彩能下雨,这张怀济兄妹俩,估摸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剂全归补血汤倒成了通天的药引子,从这儿起,只要张怀济不做奸作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至于张怀济那个妹子,有了老太君青眼,别的不敢说,一门好婆家该不是难事。叶之春进了前头书房,坐下又道:&ldo;张怀济这人品性如何?&rdo;叶安道:&ldo;张怀济是同进士出身,按理说,外放怎么也应该放个七品,只可惜,他为人木讷,不知变通,朝中也无助力,故此成了邓州府的驿丞。&rdo;这话叶之春听明白了,性子木讷不知变通倒在其次,这主要的还是朝中无人,又不肯贿赂上司,自然不招待见。想到此,叶之春不觉皱了皱眉,即便皇上一直要肃清吏治,可到了下面,仍然是关系套着关系,人情连着人情,这清官真比凤毛麟角还好稀少,便你有再大的志向,朝中无人也只能做冷板凳,就如这张怀济,明明正儿八经的同进士出身,却成了一个不入流的驿丞,而那些七品的县令,就他知道的,好几个都是用银子捐的官,使银子买的官,莫不指望着在任上成倍的捞回来,哪可能当个为民做主的清官,想起年前让自己查办的南阳县县令,略沉吟有了主意,吩咐叶安道:&ldo;你去官驿,让张怀济过来,我有话要问他。&rdo;叶安应一声去了。按说驿丞这个官就是闲差,俸禄不多,差事也闲,可那是别的州县,这邓州府却不然,因为巡按府设在邓州,往来的官员自然多起来,尤其逢年过节那更是忙得脚丫子不在鞋上,都知道这位巡按大人跟万岁爷的关系,逮着机会没有不来上好的,这年根底下,又赶上叶府得子,更是喜上加喜。张怀济估摸着,再过几日邓州府就该热闹了,远近的官能来的都得来贺喜,自己得早做预备,今儿一来就让底下人把屋子都收拾了,出行的轿子也都打点妥当,晌午的时候甘草送了饭过来,也没顾得上吃,堪堪到了下半晌儿,才腾出空来。陈皮把灶火上温着的饭菜拿出来摆上,张怀济刚吃了两口,就见外头看门的跑进来道:&ldo;大,大人,巡按府的大管家来了。&rdo;虽说叶安是叶府的下人,可这个下人却比四品的知府还体面,更遑论,张怀济这个不入流的驿丞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儿,张怀济就是叶安提鞋都凑不上前,也莫怪看门的大惊小鬼,跟见了鬼似的。张怀济稳了稳心神,站起来迎了出去,到了外头拱手:&ldo;不知大管家到来,有失远迎,还望赎罪。&rdo;叶安忙道:&ldo;大人言重了,可受不起,今儿来叨扰,是我们家老爷遣老奴请大人过府……&rdo;两人寒暄过,怀济不敢耽搁,跟着叶安去了。进了书房,张怀济躬身道:&ldo;下官张怀济参见抚台大人。&rdo;叶之春这才仔细端详他,昨夜里未底细瞧,今儿这一看,不禁暗暗点头,这张怀济生的温文儒雅,站在那儿不卑不亢,丝毫不见猥琐之态,叶之春是侍卫出身,最烦那些卑躬屈漆谄媚无耻的官儿,这张怀济倒是能入他的眼。想到此,心里那个念头更定了,开口道:&ldo;昨儿亏了张大人妙手回春,方保住内人性命,张大人是我叶府的大恩人。&rdo;张坏济忙道:&ldo;大人言重了,是夫人的福气大,便没有下官,想来也会转危为安。&rdo;这话叶之春听着舒坦,真要是张怀济挟恩图报,倒让他反感了,想到此,刚毅的脸色不觉缓和下来:&ldo;张大人同进士出身,屈就驿丞有些大材小用了,南阳县县令出缺,本官已上书吏部,推荐了张大人,想来过了年,张大人便能上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