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怀清的眼光不差,三年的时间,甘草已经变成了满面红光,什么活都拿得起来的全能丫头,更难得的是,性子机灵,不用自己说,就能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这省了怀清不少事。怀清进了自己房间旁的屋子,是她的沐浴间,屋子不大,也相当简陋,收拾的却干净,屋子角燃着两个旺旺的炭火盆子,把屋里熏的暖融融的,中间的木桶里热水蒸腾,一进来浑身就暖融融的。甘草知道姑娘沐浴不喜跟前有人,把换洗的衣裳放在一边儿的板凳上就出去了,怀清把衣裳脱了,沉入水中,舒服的吁了口气,闭上眼,不禁想起了叶府哪位老太君,想必昨晚的事儿,瞒不过那位精明的老太太……☆、张婆子见暖帐里有了动静,忙挥手示意下头的丫头预备着,自己伸手把帐帘打起来挂在床边的金钩上,低声道:&ldo;老太君可算醒了,老奴还说,再不醒,莫非要连今儿晚上一块儿了,晌午时,老奴说唤您老起来,老爷拦了,说太太这档子事累了老太君,睡足了方好。&rdo;说着服侍老太君穿衣下地,丫头搅了热帕子里净面。收拾妥当,在外间屋炕上坐了,奉上香茶,老太君方问:&ldo;太太哪儿怎么着了?&rdo;张婆子心里明白,老太君这明着是问夫人,暗里是想知道宝哥儿的情形,也是,老爷如今这么大年纪,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老太君好容易当了祖母,能不惦记着吗,想到此,忙道:&ldo;太太刚生了孩子,身子还弱着呢,睡睡醒醒的倒也无大碍,养过这个月子便好了,宝哥儿也好,壮实着呢,跟前老太太挑的几个婆子丫头都是妥帖的,刚我也去瞧了,哥儿吃了奶正睡的香。&rdo;老太君满脸的笑:&ldo;一生下来就七斤,能不壮实吗,想当年,他老子也才六斤……&rdo;说着不禁叹口气道:&ldo;这小子倒是壮实了,却害他娘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若不是张怀济,恐这条命就搭上了。&rdo;说起张怀济,老太君不得不想起那个小丫头,把盖碗递给张婆子道:&ldo;上回给你外甥女瞧病的时候,可是张怀济一个人?&rdo;张婆子不明白老太君何故有此一问,便道:&ldo;张家的坟地跟老宅都在桑园村,我那外甥女也嫁到桑园村,生产的时候正赶上兄妹俩去老宅儿,赶不及来邓州府请郎中,便寻了他兄妹二人,不想倒救了一条命,正是老奴亲眼所见,才敢跟老太君推荐张怀济,您老别瞧张怀济就是一个小小的驿丞,张家可是家学渊博,听说祖上是医圣的后人,祖祖辈辈都是行医之人,桑园村方圆左右没有不知道的,只不过到了张怀济这辈儿却考功名,当了官。&rdo;老太太略沉吟道:&ldo;这么说,那个丫头也会瞧病?&rdo;张婆子道:&ldo;老奴听外甥女婿的老娘说,那丫头打小跟着她爹走街串巷的行医,想来也会些吧。&rdo;会些?老太太暗暗摇头,就她看来,那丫头才是真正的妙手回春,至于她哥哥张怀济,便通医术,也开不出昨天那个救命的全归补血汤来。正想着,忽听外头请安的声儿,不大会儿功夫,丫头打起暖帘,叶之春走了进来,见了礼,在下首立定,老太太问道:&ldo;定南侯府可送了信去?&rdo;叶之春忙道:&ldo;一早送去了。&rdo;老太君点点头:&ldo;亏了那张怀济啊,不然你媳妇儿有个好歹儿,不说你,便我这儿也不好交代,听说那张怀济还是同进士出身,按说也是当官的材料,怎么就成了驿丞,倒有些可惜了。&rdo;叶之春道:&ldo;孩儿省的。&rdo;旁边的张婆子暗道,老太君这是有意抬举张怀济呢,这一句话,恐张怀济这个不入流的驿丞就干不长远了。叶之春心里自然也明白,其实不用老太君开口,就凭昨晚上,张怀济救了万氏,自己也当知恩图报,再说,张怀济这一身的医术,以后不定就用得着,自己抬举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何况,以自己如今的地位,抬举个驿丞,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只不过这张怀济的品性如何还要瞧瞧,皇上一再叮嘱他,为官要清,虽说是抬抬手就能办到的事,若成就了一个贪官也对不住皇恩浩荡,这事儿还需仔细斟酌。想到此,便丢开,跟老太君说了两句闲话,起身告退,刚站起来,就听老太君道:&ldo;张怀济那个妹子,我瞧着投缘,回头寻个机会,让她进府来跟我说说话儿,年纪大了,就喜欢跟他们这样的小丫头说话,透着那么骨子鲜活气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