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柔道:“我笑自己终于醒悟了一件事。”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伤害你。”
“如果可以?真是可笑,好像被谁逼迫你一样。”
“江怀柔,你这样的脾气总要改一改,没有人会无限制的纵容你。”
江怀柔扬起长眉,眸色如水晶一般透亮,“你怎么知道没有人?只不过那人不是你罢了。”
南烛才要开口,却有人急匆匆进来回报,“启禀皇上,右卫大人御书房请求觐见。”
往事如烟
御书房中,符离一袭白衣在案前端坐,手里拿着盏冰镇过的紫苏梅子茶,却始终没有往嘴里送,怔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南烛微微一笑,制止他的跪拜,“没什么外人,不必拘礼了。”
“谢皇上隆恩。”
“此行收获如何?”
“符离不负重托,已在瑶兰京城、宫中布满可靠眼线,如有动静会有飞鸽传书及时送回夜池。”
南烛拍他肩膀,“做的好,只是辛苦你了,接下来没有什么事要做的,你便留在宫中好好歇息一段时间。”
“本是属下份内之事,谈不上辛苦,这是刺探情报的人员名单及详细资料,请皇上过目。”符离从襟内掏出书册奉上,“皇上近来如何?”
南烛看也不看便将东西收起来,“简直好到不能再好,吃得饱睡得香而且无聊还有人负责斗嘴找乐子。”
符离浅淡的笑了下,“皇上是指江公子?”
南烛长嘘口气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脾气暴躁又记仇,小人难养的很。”
见符离笑的讳莫如深,南烛便问:“你笑什么?”
“符离怕说出来皇上会生气。”
南烛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高翘起二郎腿,“别人倒也罢了,你是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符离道:“那属下就直言不讳了,江公子身份脾性不比钟离荣紫,他并不适合做皇上玩物。只因其表面看起来天真无邪,实则七窍玲珑聪慧狡黠。一个能毫不犹豫舍弃皇位、亲情、甚至包括喜欢了多年的爱人的人,这世间怕都找不出几个来。这样无懈可击的棋子,稍有失控便有烧手之患,皇上需步步慎重尽量远离才是。”
南烛思索了会儿,摸着下巴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该招惹他的,不过……算了,改天让他挠回来就是,两人算是扯平了。”
符离微笑,“属下告退。”
南烛百无聊赖的吹着手指,“拜拜。”
待符离走出去后,南烛同门口内侍道:“跟出去看看,符大人朝哪个方向去了。”
内侍追出宫门,不多时转回来禀报,“回皇上,好像是去的永乐宫。”
南烛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波动,仿佛早已在预料之中一般。将符离送过来的书册飞速翻了一遍后直接在火上焚了,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火苗自语道:“整整六年才布好的局,我的确不该再横生枝节浪费时间。”
此时倘若有外人在场,一定会为他们皇帝流露出刹那迷茫而错愕。
在人前,他一直都是含笑淡定运筹帷幄,疲惫沮丧这种东西向来与其绝缘。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出身。
六年,两千一百九十个日出日落,这世间悄无声息间改变了多少东西,还有谁在为渺不可及的希望而努力。
南烛……南烛……很久之前,很多年之后,他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唤作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