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鹰尚未被驯化,装在笼中约两尺来高,毛色乌漆油亮,眼神犀利如刀,双掌抓住铁笼拍着巨翅怒飞发出尖厉的鸣叫,比起皇家狩猎场圈养的更显几分猖狂不驯。
杜英见江怀柔眼睛发亮,连忙劝道:“不知安王怎么想起送来送个,奴才看此物凶猛顽劣,实在不适合供皇上赏玩,不如让人放出宫去,改日让人献些黄鹂鹦鹉之类,如何?”
“不,朕就喜欢这只。”江怀柔凑近了些看,一不溜神衣袖竟被这猛禽利爪扯了进去。
只是一眼眨功夫,杜英还来不及上前,便听江怀柔一声闷哼,手腕竟被伸探出来的鹰喙狠狠啄得一片血肉模糊。
杜英尖叫,“来人,快来人,速请太医来!皇上,皇上……还愣着做什么,快快将这畜生拎出去!”
江怀柔抓着手腕,全然不顾鲜红的血如溪水一般从指缝往外渗,却是一脸笑意道:“别,放在那里,谁都不准动!”
杜英急的团团转,稍后太医到来包扎安稳依旧心存余悸,“皇上这手可有大碍?”
太医拭着额头冷汗道:“好在处理的及时,不然……皇上切忌此手不可碰水,待会儿下臣去开些方子给御膳房,让他们多在食物上费些功夫,想必十天半月便可痊愈。”
江怀柔双眼只盯着铁笼看,太医叮嘱全然不放心上,待他讲完才反应过来,“知道了,退下吧。”
杜英送太医出去,转回来惊道:“皇上,您怎么还对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上心呢!”
“我就喜欢它这性子,去备条结实的绳索、一双厚牛皮手套、几块生铁。”
杜英焦急万分道:“皇上……这种事您交给小的办就好,何必动用万金之躯?”
“你不知道,”江怀柔咬了咬紧手上绷带,狡黠和憎恨从他眼中一闪而过,“有些事一定要自己做。”
就像他的皇姐,明明只用一道诏书,月华便有成百上千的人去替她出征,最终却选择了身先士卒一样。
接下来几日,江怀柔便先将温盐水强灌进这苍鹰喉中,至其腹中饱涨用手指轻压便能吐出水来,如此周而复始三次后将其肠胃洗净。再将它双爪锁扣在绳之上,不再供其水跟食物。晚上则不停敲打绳索,旁边悬挂的铁片发出清脆响亮的声响,吵的这狂鸟无法入眠。
第一日,这鹰如发了疯般气势彪悍,叫声响亮刺耳。
第二日,兽性略微收敛了些,声音略微嘶哑,只是看江怀柔的眼神依旧凶猛让人不寒而栗。
第三日,毛色蓬乱目光游移,哆哆嗦嗦勉强站在绳索之上。
第四日,这苍鹰终于熬抗不住,跌了下来,倒悬在半空有气无力的望着江怀柔。
见时机已到,江怀柔便用皮罩将它双目蒙上,取些牛羊生肉之类喂之,以此打消其先前带来的恐惧。再用细线将其尾毛缠绕起来,摘去皮罩,放些易捕捉的鸟雀供他捕食。尾部被束苍鹰飞不得高,跃跃欲试了几次都被活捉回来,便彻底弃了逃生的念头,于是这鸟便慢慢变的乖巧起来。却只是针对他一人,甚至于杜英都不敢近身,更休提旁人。
期间井岚来过几次,几次都对其操劳欲言又止。
驯鹰是个极辛苦的差事,江怀柔又不准他人插手,是故这鹰熬了几日,他便几日未睡,只将杜英急的如锅上蚂蚁。
好在中途未出什么岔子,江怀柔顺利将其驯服后取名为江鸠,杜英私下羡慕感慨道:“这厮几世修来的福份竟让皇上赐其国姓。”
江怀柔身体和手上伤口也已完全复原,便拿些折子闲来批批,欲打算正式上朝的前一天却出了件奇闻:江铭把白辉容给打了。
消息是杜英从外面侍卫处听来的,不知真假,只偷偷禀报了江怀柔一人。
此事颇带着些传奇色彩,他的大哥,在月华出了名的冷,冷面冷言冷酷冷静,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懂一点武功。
而白辉容,虽然未见他展示过身手,江怀柔却能肯定绝对不会差。
一个是皇上的大哥,一个皇上的意中人,两个身份都是王爷的人,怎么会如市井泼皮扭打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