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懦弱相都被你这厮看到眼底,未料到本人也能有如此威武的时候吧?我冷笑:“既为歧川人氏,为何来到陵南?又如何混入我府中杀人行凶?!”
“在下没有杀人,进包府乃是为寻亲。”
寻亲,寻娃娃亲吧,我不想把翠翠也牵连进来,索性一瞥旁边,立刻有人站出来他的那把剑奉了上,我厉声道:“证物在此,兼有我府中下人目睹,你还做何狡辩?来人,将尸鉴一并呈上来!”
狗腿飞快跑去取了来,回来时大堂上已乱作一团,那老妇拼命撕扯白清遥的胳膊,袖子已被扯掉半截,难得是小白脸依旧面无表情的沉默,仿佛置若事外的淡定。
我怒拍惊堂木,将尸鉴丢下去:“你且好好看看吧!杀人居然采用如此丧心病狂的手段,你你死不足惜!”愤怒冲上大脑,心头对他的畏惧早已烟消云散,说起话来也利索几份,颇带咄咄逼人的气势。
白清遥捡起来看了,毫不在意的冷笑道:“我为何要杀他们?”
“那是因为你和本县三夫人有暧昧,误以为房间内洗澡之人是她,看到有人在外偷看,愤怒之下便快意杀人,你可还有狡辩?!”我忍无可忍将头顶上绿帽子抖出,均未料到居然我会将家丑外扬,堂下一时皆哗然。我心暗道,翠翠,对不起了……
小白脸也瞪大了眼睛,似未料到我居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奸情披露出,一张俊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最后咬牙切齿道:“你这心思龌龊的泼皮无赖,我和翠翠乃是一母所生的兄妹,案发前还在与她聊天。家妹温柔贤淑一心待你,你居然还敢有这种这种无耻的猜测!”说罢身形一闪,四下衙役皆阻拦不及,眨眼间他人已到我案前。
“翠翠!”我急中生智冲屏风处大叫,趁他分神时间,一头钻进桌子下面大叫:“谁抓住他重重有赏!”
“出来!”白清遥的声音带着些尖锐的怒意,刺痛的刮着耳膜,让我有种不寒而粟的恐惧。
我傻啊,出去,丫丫的,听到外面辟里啪啦一阵动静,我哆嗦的像秋风中的小树叶。草,忘记这家伙是个高手了。
突然眼前一亮,青商睁着温润的眼睛好奇道:“小飞,你在桌子下做什么?”
“嘘!”我冲他作噤声动作,将帽子拿下来抱在怀中侧耳倾听:“奇怪,怎么没有声音了?”
“小飞,小飞。”青商紧张的指指头顶,我才恍然发现,桌子居然不见了!我暴露了?!
脖子上一凉,一只手已经卡了过来,白清遥脸上泛着骇人的寒意。
“现在杀了我,你就是杀人犯!再也没有人能替你翻案!咳咳,翠翠会变成,寡妇!”我慌张自救,喉咙已被他卡的几欲喘不过气来。
他眼中闪过犹豫之色,忽听一女子颤声道:“你莫要伤了他!”
屏风后面出来一个粉衫女子,踉跄的奔到我面前道:“求求你,莫要伤了他……”“你跟我回去。”白清遥将脸转向她命令道。
翠翠微微蹙眉,见他脸上有愈发决绝之意,连忙答应道:“倘若你放了他,我便随你回去。”说完眼中含满泪光,盈盈点点。
我心一酸,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想起金山寺被人拆散的白娘子和许仙来,这该死的小白脸,趁人之危,居然做这拆人连理的勾当,当真卑鄙可耻之极!
脖子一松,我顿时坐倒在地上,翠翠连忙上前,我们夫妻四目相对,情意绵绵,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中。却被人刹风景的打断:“老爷,可还要审下去?”狗腿擦着额头问道。
我抬头一看,小白脸已重新回到堂下,衙役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围观的人也吓走了十之八九,只留那老妇浑然不将周遭的事情放在眼里,眼神无助的看向我,我头脑一热怒道:“废话,继续!”
上来两个人,将桌子重新移到堂上,我提起惊堂木狠拍:“小白脸,哦不,白清遥,将你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清楚,告诉你,别瞪着本官,你现在只是疑犯,倘若再像刚才那样动什么杀人的念头,到时候就真的是罪犯了!说!”
白清遥缓缓道:“昨天有人被打,我和翠翠一同去探望,想必老爷你知道?”
我想起屁股上被他狠拍的一掌,红着脸咬牙点头:“知道知道,本官当时就在场。”
“翠翠可怜那人,想要去厨房做些吃的,我便随同过去,在门口一边劝他一边拭剑。这时间,突然从空中飘过来一枝花……”白清遥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语速放慢道:“那是一石榴花,在夜里依旧醒目,仿佛像有了生命般,在我面前旋转。我当时好奇,便跟着那花走了去,结果便到了后院,那花突然就从半空掉了下来,几个家丁正趴在窗户上正往房间里偷窥,我刚咳嗽了一下,三人便发了疯似的冲过来。而我的那把剑,也防不慎防的意外出鞘,几人就这样倒在剑下。之后便有有丫头冲进来大叫,当时,我人还离那些人有三丈距离。从厨房到后院,有数百步距离,试问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我如何杀人?又有何动机杀人?”
那枝花……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早知会惹出这段命案,哪里还敢让青商去诬陷他和冯月娇?!金翠翠也随即跪下:“老爷,他说的句句是真,无半字虚假,案发前确与妾身在一起,有同行的丫头可以作证。”
没有作案时间??我环视一周问道:“哪个最早发现杀人事件的?”
一个小丫头怯怯跪出来道:“是,是奴婢。”
“你不用害怕,且说下当时情景是怎么样的?”
“禀老爷,我当时正要给大夫人送沐浴后的衣服,结果到院中的时候就看到白公子站在院口,路上躺了三具尸体……”
“白清遥手里可拿有凶器?”
小丫头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老爷,属下确实在现场看到一枝石榴花。”班头将一只火红的石榴花呈上来,因为天气的缘故已经有些焉了,花瓣无精打采的倦曲着。
那老妇一直神情恍惚,此刻扯着白清遥痛哭起来:“你这奸人害我孩儿,还骗排什么鬼花引路的谎话来,可怜我儿死状凄惨,还要被你这丧尽天良之人恶语诽谤,讲什么偷看老爷夫人洗澡,他一个阉人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来!”
“阉人?”我震惊道。
“老妇早年丧夫,家贫无依,灿儿他,他为老身治病去净了身准备进宫作侍人,结果因前科被查出拒绝入宫。此番言论定是这恶人和府上下人串通好的诬陷之词,还老爷请明鉴!还老身一个公道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审问了,头痛欲裂之时,堂下突然有人大叫:“此案发生在包大人府上,包大人应避嫌不能亲自参与此案!”
那老妇闻言一震:“你们,你们是一伙的!!”立刻哄声四起,就连衙役的面色也有些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