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隐却是认识他一般,冷冷哼了一声,道:“是你啊。”
那中年男子冷冷的看着阿隐这幅半是不屑半是冷漠的样子,忽的开口训斥道:“阿隐,你如今便是这般同师父讲话的么?”
阿隐却是一点儿也不买账,一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深不见底,竟是没有一丝恭敬或是敬爱的情感,只听她的声音似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语气平平道:“怎么,事到如今,老板还想要你来劝我回去不要闹?”
提起“老板”,那自称阿隐师父的中年男子却是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而出口的话,那等语气却也不像是一个师傅对自己徒弟说话的语气,只听他忽的尖利道:“老板是何等人物,也是你这般可以随意猜测揣摩的?”
似乎比起阿隐这个“徒弟”,这位“师父”的眼里更多是那位搅弄风云,邪恶阴诡的老板。
阿隐却是似已习惯了这般尖酸刻薄之语,只是就算听了如此多遍,却还是觉得——这等像是太监一般说话的腔调和内容,着实是不适合这位看面相绝对是正义大侠的人。
那国字脸男子见她不说话,却似是得意还是炫耀一般,又道:“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愚蠢的徒弟,这种时候,老板又怎么会让我跑来劝你回去呢?”
阿隐斜眼看他,凉凉懒懒道:“所以你其实是来杀我的?”
男子却又是勾唇轻蔑一笑,道:“阿隐,你可是我的徒弟,如果我要杀你……早便神不知鬼不觉了,怎么又会同你如此谈天叙旧呢?”
这“师父”的的确确是教导了阿隐许久的制毒解毒高手,只是阿隐却从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他似乎没有名字,似乎是老板的影子一样,只追随老板,一举一动都完全的忠于老板,而没了自己。
大家都管他叫卢师父。
十多年前,那一起在众多孩子面前上演的惨剧,那持鞭去凌|虐,残|害那些可怜无辜的养父母的大汉,便是如今这位看起来正气凌然的卢师父。
只是卢师父为何如此忠于老板,为何明明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却死心塌地的当老板的一条狗……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
见阿隐面色沉静却又不肯说话,卢师父倒是忽的一笑,又道:“你如今倒是出息了,竟然如此忤逆老板。”
阿隐冷冷道:“他又不是皇帝,有什么不可忤逆之处。”
卢师父却是阴森森的瞟了阿隐一眼,冷笑一声,道:“在娘娘庙,老板就是皇帝。”
阿隐盯着他看了半响——卢师父的眼睛还是瞪的那么大,里面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儿戏之意。阿隐知道他这么说是认真的,却还是感觉不可思议。卢师父便如同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一样,肯为老板生,也肯为老板死。
——如此说来,老板倒是也算是很重视她了?
这么想着,阿隐不禁讽刺的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不知你这次来,到底是代老板来干什么事情。”
卢师父长叹了一口气,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老板托我给你带个话罢了。”
阿隐盯着他没说话。
——老板带的话,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阿隐其实本能的有些抗拒——她似乎有些害怕会听到什么惊天的大消息。但她同时也清楚,若是有什么事情是能劳驾的到这位平日里几乎是寸步不离老板身边的卢师父……那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
老板此人最擅攻心……或许,会跟小六有关。
想到这里,阿隐莫名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弟弟已经死在老板的恶趣味之下,而小六……小六要是也出了事——
她不敢往下想,只是冷冷的盯着卢师父看。
卢师父倒是似是早已习惯她这般眼神,如此气氛之下居然还摸了摸自己的鬓角,笑的十分轻松自如,悠然道:“老板让你莫要冲动,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谁——害了你那残疾弟弟。”
阿隐面色一凛,一提弟弟,她似乎又有些不冷静起来,尖利道:“怎么,他一时兴起杀害了我的弟弟,如今却又不敢承认了么?”
卢师父也不生气,继续道:“阿隐啊阿隐,你可莫要忘了,老板常常说这么一句话——他这个人……”
“从不说假话——对吧。”阿隐冷冷的打断他,面上却是一副讥讽模样,接着道,“只是这等无恶不作之人,我又如何能信他这句话……难道,只凭他每每挂在嘴边,多说了两句,多听了两遍,我便要将此当真不是?”
中年男子的眼中却是忽的迸发出摄人的光芒,直直向阿隐射来,只听他忽的提高了音量,道:“你这便是错了——我老卢认识老板这么些年,他的言出必行,他的从不说假,倒绝对是真的,没有一丝可质疑之处!”
阿隐不以为意,冷笑道:“你倒是忠心耿耿!”
卢师父见她如此态度,也收敛了笑意,忽的冷冽道:“算了,你这孩子……既然如此蠢笨不可教化,那我便也公事公办,赶紧将老板交代的事情讲完了了事!”
阿隐没理他。
卢师父接着道:“老板说,你便不会想想,他既控制你那弟弟来控制你刺杀展昭——又为何自断后路,要杀了你那弟弟?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活着,还有些作用……若是死了,那就是尸首一具,埋了还浪费了棺材。”
阿隐面上一点儿都不好看,却还依旧隐忍着没发火,只是那眼神却像是刀子一样锋利,嘴角也紧紧抿起。
卢师父却是权当没看到她这幅神情,道:“所以啊……还请你仔细想一想,到底是谁……杀了你那可怜的弟弟?”
阿隐道:“你说这些话,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卢师父又道:“不过……老板还说了……你若是太蠢太笨,想不到也没有关系,他早已经想通了这件事,可以告诉你,权当是体恤下属了。”
那老板,明明是如此十恶不赦之人,却还能说出“体恤下属”这边假情假意的话,实在是叫人难受的很。阿隐看着卢师父那张老脸,忽的上前一步,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具体如何决断,那还得看你了——隐娘,只不过你也清楚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有些话要是你用刀剑逼着他说,那想来……你是一辈子也被蒙在鼓里了。”
说完这话之后,他满意的看着阿隐变得十分苍白的脸色,又咄咄道:“所以嘛……若是你真的想知道你那弟弟死亡的真相,只有老板能帮你,而这展昭白玉堂——却是分毫也帮不上忙的。”
阿隐面色看不出什么情绪来,道:“怎么,到了今天这般局面,老板居然还想着要将我诱回……然后再行处置?”
卢师父露出不屑的微笑,道:“要不要去,取决于你自己,娘娘庙就那在处,不会动的。只是今日我这话……你可得……仔细想想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我把后续剧情设置的十分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