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想要买总会有法子的,最好还是咱们的人能像西洋人来我朝一般,也能去西洋,学一学西洋的技巧。&rdo;&ldo;你不觉得西洋人那不过是奇巧淫技么?&rdo;定熙帝瞧了瞧亭幽。&ldo;怎么会,这火枪用的火药还是我朝传出去的,咱们没能造出这种东西,反而西洋人做了出来,听说他们是远渡重洋来到我朝的,依臣妾看,单看这造船和火枪,咱们就绝不能小看西洋人。&rdo;&ldo;你倒是有些见识。&rdo;定熙帝认真道,&ldo;只可惜朝里那些老顽固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当真有一天别人的坚船利炮轰到他面前了,他才肯闭嘴。&rdo;定熙帝的口气里不满是怎么掩盖也盖不住。&ldo;靳顺那个老家伙,真以为朕拿他没办法?&rdo;定熙帝不知想起了什么,冷哼了一声。亭幽这才知道,为何那日偏偏是靳太师。本来她还觉得定熙帝简直是太胡闹了,居然那般&ldo;羞辱&rdo;靳太师,虽则靳太师并不知道。如今亭幽才知道,定熙帝这是早就气靳太师不知好歹。&ldo;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只要讲道理,他们总是会听的。&rdo;亭幽道。定熙帝摸了摸亭幽的脸,&ldo;连阿幽都知道&lso;三人行,必有我师焉&rso;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倒是全忘了。朕打算让国子监办一场&ldo;天下论道&rdo;,看看咱们大夏朝可有有识之士,这科举选官制,也可以改改了。&rdo;亭幽虽并不清楚定熙帝的宏图抱负,但看他踌躇满志,也知他是胸有成竹的。后面的话定熙帝不愿多聊,问亭幽道:&ldo;可会骑马?&rdo;骑马?其实亭幽本不该会的,老祖宗那儿并没教过,但是另一个人教过她。亭幽按下心里的波涛,道:&ldo;会。&rdo;亭幽骑的马是定熙帝御用的马匹,她跟着定熙帝去马棚挑马时,才知道定熙帝原来是个收藏癖,几十匹千里马,有些马他一年都难得骑上一次。定熙帝给亭幽挑了一匹其中最温顺的马,通身漆黑,眉间一点梅花雪的白斑,名字便叫&ldo;梅花雪&rdo;。亭幽跟在定熙帝身后,见识了一番他的箭法,快、狠、准,定熙帝还笑着对亭幽道:&ldo;朕要是不做这皇帝,当个将军可是绰绰有余。&rdo;定熙帝从梅花雪的背上将亭幽抱到他的马背上。&ldo;你的骑术还不错,哪儿学的?&rdo;定熙帝低头问道。亭幽既不敢说她为何学骑马,也不敢说哪儿学的,怎么学的。含糊道了一句,&ldo;在永安的时候呐。&rdo;然后就开始装哈欠,靠在定熙帝怀里,只当自己睡着了。入了秋,阖宫上下就开始准备打包启程回京城的禁宫了,亭幽只觉得这些日子,过得仿佛神仙般,难怪人说到&ldo;神仙眷侣&rdo;时都一副羡慕之情,只是不知回了宫,又是个什么模样。思及此,亭幽便有些懒洋洋,最近她身子也容易疲倦得很,好几次,定熙帝刚做到一半时,她就晕了过去,惹得他老人家发了好几次火。先开始,亭幽还以为自己嗜睡是有了身孕,连定熙帝都这般以为,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等到周太医来后诊脉,才知道是空欢喜一场。定熙帝偏还火上浇油,&ldo;朕日日这么努力,你怎么还没怀上?&rdo;这件事定熙帝不解,亭幽同样也不解,只觉得自己怕是身子有问题,却胆怯地不敢去想,去问。这后来,定熙帝动不动就爱摸亭幽的肚子,每回事了后,还拿枕头垫起她的腰,将她的腿搁在床栏上。便是这般,也还是许久没有动静。这晚,定熙帝又拿了被子来与亭幽垫脚,亭幽恼怒地踢了踢被子,&ldo;不要,反正也没用。&rdo;转身向里不理会定熙帝。定熙帝轻轻拍了拍亭幽的tun,&ldo;你怎知没用,这怀孩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的。&rdo;亭幽转过身,红着眼睛道:&ldo;怎么不能,媛昭仪那会儿不就是……&rdo;一提这个话题,定熙帝就尴尬,那二公主,他至今都没认真看过。媛昭仪来勾搭了好几回,定熙帝都没理会。&ldo;阿幽,咱们好好儿的行不行,这种事也不是发脾气就能有的,明日朕带你出宫去玩,好不好?&rdo;定熙帝低声下气的哄着,两个人在不察觉之间,彼此的态度就调了个个儿。出宫,果然转移了亭幽的注意力,搂着定熙帝的脖子,询问他明日去哪里,是微服私访么兴奋得不得了。定熙帝偶尔会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亭幽是知道的,有时候一去就是半个来月,那时候后宫通常都见不着他,亭幽就知道他准是又出去了。&ldo;不是,就去附近转转。&rdo;&ldo;哦。&rdo;亭幽有些失望,但总比出不去来得好。定熙帝逗着她玩,又吃了好些豆腐,揩了好些油,这才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睡了。☆、47第二日,亭幽同定熙帝乘马车出了清暑山庄,她本以为得固守规矩,困坐在马车里,哪知道定熙帝却自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车厢上装着一大面透明的琉璃,上面罩着竹帘子,定熙帝放下缝隙宽敞的竹帘子,这样既不担心外面有人能看进来,里面的人却能从缝隙里很轻易看到外面的情景。看来,定熙帝准没少做这些事儿。亭幽恨不能把脸贴在缝隙上往外看,外面热闹极了。半途,亭幽看见一个女子拧着一个男人的耳朵,&ldo;你这是做什么,爹娘努力赚来的钱,难道就是让你去找小春楼的小春娘的?&rdo;那男子被拧得嗷嗷大叫,亭幽看得有趣。定熙帝拉了拉车厢里的绳子,马车便停了下来。两个人在车里都看得有趣。亭幽是看这画面滑稽可笑,再回头看定熙帝,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瞧着那女子。少女装束,皮肤黝黑,但五官还算标志,双手叉腰,很有气势,骂自家弟弟的口齿更是伶俐。亭幽狠狠用手肘往后撞了撞定熙帝,脸上似笑非笑。定熙帝这才回过神,低头看着亭幽笑:&ldo;怎么了?&rdo;&ldo;赶明儿和春堂是不是又得有人住进去了?&rdo;亭幽抬起下巴。定熙帝拧了拧亭幽的鼻子,&ldo;这醋性儿也太大了,可得好好改改。&rdo;马车又继续往前,这回总算没出什么强抢民女的事儿。绕过前门大街,马车入了一条小巷,亭幽不解为何来这等地方,看着怪偏僻的,但前面偏有一处极热闹,排着极长的队伍。定熙帝给亭幽戴上帷帽下了马车,又将她抱下去。&ldo;咱们这是做什么?&rdo;亭幽不解。定熙帝道:&ldo;去见见神医。&rdo;亭幽这才知道他们这回是特地出来看这位神医的。要说这位神医架子也忒大,便是皇帝召见,也不肯入宫,转身就云游天下,定熙帝不舍他的本事,也不为难于他。&ldo;这是周太医的小儿子,自小医术了得,但打死也不肯入太医院,喜欢在民间行医。&rdo;定熙帝淡淡解释。&ldo;皇上也拿他没辙?&rdo;亭幽只觉得好笑。定熙帝倒不以为意,&ldo;在太医院里只怕他天才折翼,朕何其忍心。&rdo;不仅不忍心,还将太医院的所有资源供其使用,却任他逍遥云游。连亭幽都佩服定熙帝的胸襟。门口有侍卫早早就来排了队,见定熙帝到来,赶紧让了位置,亭幽这才知道原来定熙帝来找这位周神医看病,也是要排队的。周神医看见定熙帝与亭幽进去时,愣了愣神,站起身对着定熙帝轻轻弯了弯腰,便神色自如地坐了下去。亭幽见得这位神医极为年轻,白净的脸,骨骼分明而修长一双手,看起来不像医生,倒像是个秀才。周神医对着定熙帝做了个&ldo;请坐&rdo;的手势。定熙帝推了推亭幽的肩膀,&ldo;不是我,是我夫人。&rdo;定熙帝让亭幽揭开帷帽,坐到周宇全的对面。亭幽乖乖解开帷帽,一旁伺候的小童睁直了眼睛,周神医喊了他几声,小童这才回过神,将脉枕换了一个。亭幽这会儿倒有些信这位神医了,见得自己时,毫无惊艳,在他眼里,他对着的只是一个病人,光这份气定神闲便让人心生信任。周神医诊脉时,是绝对不会让病人手上蒙着手绢的,所以亭幽直接将手搁在脉枕上。周宇全搭上三指,眼睛却没离开过亭幽的脸,半晌换了一手,又诊了一会儿,亭幽心想,这两父子还真像,诊脉都要花这么久。&ldo;夫人可是夜里易醒,白日又困倦,胃口不佳,易出冷汗。&rdo;亭幽点点头,症状都对。半晌,周宇全收回了手,眼里闪过一丝亭幽不解的轻蔑来。也不见他执笔开药。定熙帝出声道:&ldo;可有不妥,不开药么?&rdo;周宇全淡淡道:&ldo;无需。&rdo;亭幽放下心来,其实她自己也不觉得是什么大症候,这都是被定熙帝累的,她每次都累得半死,定熙帝事后却精神异常,彻夜批阅折子也不倦。亭幽再看定熙帝的脸,却觉得他脸色极难看,正要上前问,却听他道:&ldo;阿幽,你先出去,我让神医诊诊脉。&rdo;亭幽点点头。皇帝的脉案自然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