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自拔地沉浸在跟前这张绝世容颜中,却感觉不到半点高兴,一股酸楚和不甘渐渐从心头涌上来,翻山倒海,原本就憋屈的心,愈发堵闷。
同样是披麻戴孝,同样都是爹娘生的,同样都是鼻子眼睛嘴巴耳朵,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如此之大,哪怕均一点也好啊。
有了对比,伤害更大了。
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封胥正瞧得仔细,便见她嘴角一噘,活像他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转过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呜呜呜”
果然如他所料,是深院里养出来的娇气包,姿色倒是有几分,但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
“伯父,你一路走好。”
封胥:“”
封胥神色一顿,再次看向她。
恰逢姜云冉偷瞟回来,目光对上,姜云冉哭得更大声了,就着袖口轻轻拭了拭泪,“你叫什么名字?”
封胥还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又听她带着哭腔道:“你别再看我了啊”
她太罪过了。
弯身移开了跟前的火盆,对着封国公的灵柩猛磕了三个头。
封家祖宗在上,她并非是那等轻浮之人。
还未和离,她便是封家的儿媳妇,姜云冉紧闭双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今儿白日见她哭得那般肝肠寸断,封胥就觉得奇怪,此时见她伤心成了这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出声问道:“你认识封国公?”
干净的嗓音,如冷泉击石。
姜云冉点头又摇头,面露绝望,有气无力地回复道:“见过一面。”什么样,忘记了。
封胥往火盆里扔了几张纸张,火光烧起来,嘴角一勾,问道:“见过一面,便如此伤怀?”
姜云冉一愣,瞟向他,恰好瞧见了那道笑容,心头咚咚一阵乱跳,默念了一句“罪过”,快速地转过头,听出了他言语里的怀疑,义正言辞地回道:“封国公乃一代名将,生前杀敌无数,护我大邺边关太平这么些年,如今归天,我不该哭吗?”
该哭。
嘴挺厉害。
姜云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问他:“你是封将军身边的副将?”
封胥皱眉,不禁怀疑,她眼瞎?
他长得像副将?
姜云冉又道:“是将军派你来守夜?也是,胡人忽然攻城,将军忙着抗敌呢,孝心揣在心里就好,封国公在天之灵定能理解。”
不知道她把谁认成了他,封胥懒得去解释。
封重彦给他的那封信他收到了,自己本就不想成亲,待她明日出去前,把她想要的和离书给她,两人从此互不相干,正好。
“你真是副将?”姜云冉眼珠子尽量不望他脸上瞟。
封胥道::“不像?”
“不像。”姜云冉摇头,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参军?”
封胥眼皮一抽。
他不答,那就是自己猜对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去见‘将军’,见一回心肝颤一回,生怕下一刻被他拖进军营内,拧断脖子。
明日一早她就得走,怎么着也得拿到和离书,陆百户天色一黑,就没过来了,守灵的侍卫走不开,唯有跟前的人,应是将军的心腹,匆匆瞧了一眼,悄声问:“参军,你能帮我问将军要一样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