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得有错?”太子妃情绪忽然崩溃,冲着太子,一字一句呜咽道:“自古杀人偿命,天理如此,她不该报仇吗”
屋里虽没其他人,可封重彦还在,太子猛然起身,“阿嫣,莫要胡说!”
“我早就受够了,十七年前,他要杀我的孩子,十七年后,还要来杀一回,这回是连命诛心了,那是我身上的血肉,我怀胎十月,在肚子里时,个个称他们为龙孙,一生下来,怎就成了灾星,不得不死了”太子妃瘫坐在蒲团上,抬头扫了一圈金碧辉煌的殿堂,满眼绝望,喃声道:“这杀人不见血的牢笼,谁要爱谁拿去”
太子妃已然失了理智,封重彦不便再留,起身往外走。
太子很快追了上来,面如土灰,“封大人”
封重彦对他弯腰拱手道:“殿下放心,臣今日什么都没听到,也没见过殿下和娘娘。”
跟前的烛火陡然一亮,又回到了两年前,看到了那封沈壑岩给他的绝笔信。
伯鹰亲启:
雲骨的消息已被泄露,皇帝毒发,梁家小儿今日已登门,恐乃为师最后一封书信。
生死一劫,早已注定,我死而无憾,唯有阿锦乃心中一结。为师有一不情之请,请永世隐瞒我的罪孽,我一身罪恶,已无力为自己开脱,唯恐她心念受损。
带她去昌都,与太子和娘娘相认,父母在,有所依。
我今日之死,乃医患恩怨所致,与赵家无关,切记!不可为我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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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一场暴雨,夜里屋檐还在滴着残露。
滴滴答答的声音脚步声被打断,桌上的烛火忽然倒向一边。
有人推门。
福安进来禀报:“主子,三娘子来了。”
封重彦点头。
很快跟前的珠帘被拂开,佛兰进来看了一眼他跟前的茶壶,笑了笑,问道:“兄长还没睡呢?”
“嗯。”封重彦抬头问她:“怎么了?”
佛兰坐在他对面,将手里的一块鲁班锁递给了他,“不知兄长可还记得,之前我从兄长处瞧见这锁,一时觉得有趣,便讨了来,原本是想拿来解着玩,可我脑子实在是愚笨,一直没解出来,今儿忽然发现里面似是有东西,且摇起来有动静声,怕是有心人专门赠予兄长的,不敢再占为已有,今夜过来,物归原主。”
封重彦自然知道是谁送的。
这样的锁,她曾做过不下百把,逗逗佛兰还行。
倒是不知道里面还装了东西,封重彦接了过来,“好,喜欢什么,改日再补给你。”
“多谢兄长。”佛兰等了他一日,夜里才知道他回来,忙赶过来只为还东西,不方便久留,起身辞别,“兄长早些歇息。”
快走出去了,她忽然又回头,看着封重彦欲言又止。
封重彦察觉到了,回头问:“还有事?”
佛兰没去看他,硬着头皮道:“兄长能不能把沈姐姐找回来,沈姐姐挺,挺好,比荣绣好上千万倍”
她语气着急,说完脸都红了。
本以为会被教训一顿,不知尊长,封重彦却意外地没出声,她赶紧溜走,刚拂起珠帘,又听他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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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完三碗药后,凌墨尘终于出了一场大汗。
沈明酥让冯肃替他换上干爽的衣衫。
换好后,她才转过身,坐在床上,摸了一下他的脉象,平稳了不少。
已过了半夜,冯肃怕她要走,待会儿要是再烧起来,他不知该如何应付,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挽留,听她忽然问了一句,“他今日真淋了半日的雨?”
沈明酥还是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