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表情却不似平日里那般冷硬,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色,令胤禩见了,也忍不住心口一跳。绵软的地方在对方灵活的手指中慢慢变硬,胤禩按捺不住呻吟出声,随即又咬牙忍下,只是呼吸略显急促起来。“别忍,外头没有人……”胤禛低下头,用舌撬开他的嘴角,将他的呻吟尽数吞入口中。胤禩闭上眼不去看他,只觉得身体随着手指的律动,时而如同攀上高峰,时而又如同堕入地狱,夹杂在冰火之间,令他几欲出声求饶。“放手……”声音低低的,带了些沙哑,却还竭力保持着平时的冷静,胤禛被他撩拨得有点难耐,也褪了衣裳,身体覆上去。他们这样的逆伦……胤禛喘着粗气,一口咬在那人肩膀上,又紧紧抱住,几乎要与他彼此骨血相融。如果上天真的要惩罚,那么便冲着他来也无妨。这个人,我不会放手。“爷!爷!”苏培盛的声音由远而近,带着急促和慌乱。两人一惊,胤禩原本被撩拨起欲念的神智随即冷静下来,再看胤禛,也是如此。待彼此穿戴好衣物,胤禩方道:“进来。”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平日模样,冷冷的仿佛没有一丝起伏。苏培盛推开门进来,来不及抹去额上汗水,便喘着气道:“爷,宫里头来人,说德妃娘娘病了,请您即刻进宫!”胤禛心头一沉,点点头。“备轿,马上进宫。”无论母子俩关系再怎么僵,德妃毕竟也是他的亲生额娘。自从佟皇后去世以后,他所能孝顺的额娘,也就剩下这么一位而已。走了几步,胤禩喊住他。“我与四哥同去吧。”胤禛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勉强扯了扯嘴角,不掩心头担忧。“不用了,你先休息吧,今日够累的了。”再者现在胤禩与皇阿玛的关系并不融洽,指不定皇阿玛正在那里,若是撞上了,未免又生风波。宫门早已落下,但让胤禛进宫的旨意是康熙下的,因此并没有任何阻碍。此时的永和宫灯火通明,所有人进进出出,神情肃穆。胤禛进了寝殿,便看到德妃躺在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十四正站在一旁,见胤禛前来,喊道:“四哥。”胤禛望向他,点点头。“母妃如何了?”“太医只说是气血不足所致,要放宽心调养。”胤禛皱眉,上前几步,却听到德妃蹙起眉头,似乎将要转醒,嘴里轻轻念了个名字,分不清是胤禛还是胤祯。两人不约而同地唤了一声母妃,胤禛看了十四一眼,只见他凑上前去,握住德妃的手。德妃睁开眼睛,看到十四,先是一喜,继而又看到十四旁边的胤禛,愣了一下,喜色转淡。胤禛的心慢慢地沉下去,连最后一丝忧色也从脸上敛去,肃立一旁,波澜不兴。十四仿佛没有察觉,见德妃醒来,高兴得不得了。“母妃,您没事了?”德妃点点头,轻声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您突然昏倒,可吓坏我和四哥了,皇阿玛还特地将四哥从宫外召进来!”德妃转向胤禛,虚弱一笑:“难为你们这么晚还守在这儿。”“额娘,太医说您气血不足,怎么会这样?”十四转了称呼,带着一股亲昵。德妃笑道:“老毛病了,从前生你的时候就落下的……”德妃的出身,其实也并不高,但后来能连续诞育三子三女,又升至今日在宫中地位仅次于宜妃的妃子,不仅源于康熙对她的宠爱,也因为她本身的心性极其坚忍,但这种坚强的性格一碰到自己的幼子,也全都化作一腔母爱。母子俩说着话,胤禛冷眼旁观,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多余的。“母妃既然无事,儿臣就先告退了。”德妃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好,你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有你十四弟就行了。”最后一句话入耳,胤禛没有说话,只是行了个礼,便往外走去。德妃看着大儿子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抄家胤禛进宫的事情,那拉氏也很快就知道了,宫里头的说法是德妃病了,但寻常生病也不至于半夜三更开宫禁让胤禛进宫,何况那拉氏知道这母子的关系并不好。这一折腾,大半个四贝勒府的人都醒过来,连年仅两岁的长子弘晖也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任乳母怎么哄都不肯睡,那拉氏无法,只好牵着他到前厅。胤禩也没睡着,这时正与府中幕僚沈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八叔。”弘晖还在牙牙学语,但已经能够自己走路。自从发现走路的乐趣之后,他就不肯让人抱着,非要自己走,偏生白白胖胖,身上衣裳又多,走起路来难免蹒跚不稳,让人忍不住想逗弄一番,连胤禛对着这长子时,也板不起脸来。“弘晖过来。”胤禩笑着伸出手,弘晖立时走过去,扑进他怀里。他对这个经常上门,间或还会送他小玩意的八叔,自然是印象深刻。沈竹见那拉氏也走了进来,忙起身告退。“四嫂无须忧心,德妃娘娘想必不会有事的。”胤禩这话自然是建立在自己已知历史的基础上,但那拉氏只是将它当成安慰之辞,勉强一笑。“若天明时爷还未回来,我便递牌子进宫看看罢。”“八叔,好香。”弘晖没有大人们的烦恼,也浑然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烦恼,他伸长了鼻子使劲嗅嗅,又将脑袋埋入胤禩怀里拱来拱去。小孩子总是特别敏感。胤禛本身有差事,又不是当慈父的料子,纵然对弘晖疼爱,也不会表现得太过火,相反之下,这个总是温柔笑着,还会抱他的八叔,反而让他觉得亲切。胤禩抱起他坐在自己腿上,笑道:“八叔身上又没有放熏香,怎么会香?”弘晖咯咯直笑,也不回答,搂着胤禩的脖子,亲热无比。胤禩怀里抱着弘晖,忽而想起这侄子若无意外,应是康熙四十三年薨的,他一夭折,四嫂这仅有的一子也没有了,从此膝下空空,再也没有出过子女。眼下见弘晖活泼可爱的模样,又想到自己前世的儿子弘旺,心下不由泛起一些怜惜,深宅大院里妻妾争宠,勾心斗角并不少见,虽然明面上弘晖是急病而死,但内情如何,谁也说不清楚。那拉氏看着这对宛若父子的叔侄,眼神黯了一黯,起身笑道:“我去厨房看看,准备点吃的。”话刚落音,外头便有人喊道:“爷回来了!”那拉氏忙迎出去。“爷回来了。”胤禛点点头,满心疲惫,不想多言。那拉氏见他眉宇间并没有忧色,知道德妃并无大碍,也不多言,回屋带着弘晖先离开,将厅堂留给兄弟二人。“德妃娘娘没事吧?”看到他的表情,纵然心里有数,这句话也还是要问的。胤禛拿过放在桌上的毛巾抹了把脸,淡淡道:“没事,太医说气血不足,多休养便可。”“皇阿玛也在?”胤禛摇头:“只有我和十四。”胤禩沉吟道:“平日里后宫娘娘生病,虽也有进宫探视的,但一般宫禁已下,除非十万火急,否则不会破例,听四哥所言德妃娘娘并无大碍,皇阿玛怎会让你深夜进宫?”胤禛本还沉浸在方才情境中,一股脑的心灰意冷,此刻听他一说,不由一愣。“你是说皇阿玛有什么用意?”随即又摇摇头,“母妃素来得圣眷,皇阿玛因此破例也没什么。”胤禩想到的却是另外一桩,两年前惠妃同样也是突发急病,那会儿大阿哥正随驾在木兰围场,康熙却并没有让他先回京探视,这一次……“想来是四哥平日里办差勤恳,皇阿玛对你另眼相看了。”胤禛听到这句话,想及胤禩被卸了差事,不由一动,向他望去,却见胤禩脸上并没有失落伤感,这才放下心来。“这话不要乱说,若被大哥听到就不好了。”对那个位置,说从来不动心是假的,但如今太子与大阿哥相争,自己上头还有个三哥,胤禛本来就没有抱太多奢望,与其遥想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事情。胤禩笑道:“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俩,隔墙无耳,四哥今可放心。”他本是温文尔雅的相貌,此时笑起来却带着调侃随意,脸色在烛火映衬下似乎多了几分桃色,看得胤禛心中一荡,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胤禩原是不置可否的,忽而又想起方才两人在房中缠绵的模样,不由脸上一热,移开视线,手却没有抽出来。一时间厅内寂静无比,衬着远处遥遥传来的打更声,胤禛只觉得心头前所未有的宁静,刚才在宫里所受的种种委屈不忿,俱都不复存在。翌日一早胤禛便上朝去了,夜里经过德妃的事情,也没能休息多长时间,好在灌了一盅参茶,不至于在朝会的时候打瞌睡。他前脚刚走没多久,胤禩也回府了,他没有让人通报,廷姝这会儿没起身,迷迷糊糊里听到胤禩来了,这才慌忙起来洗漱更衣。“你再多睡会儿吧,是我回来早了。”胤禩按住她,在床头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她放在枕边的书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