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心为他着急担心,这一停歇下来,才突然想起一事,于是素来冷面冷心的四阿哥忍不住有些吃醋。“晚上筵席未开的时候,我见你和十四,从偏殿出来……”两人也不是没有同榻而眠过,胤禛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胤禩只是略略诧异,却并非太过抗拒,只是内心深处隐隐觉得,他似乎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慢慢对这个人产生了亲近甚至依赖,一直以来告诉自己对这个人即便不是仇恨,也该敬而远之的心理,逐渐瓦解。待那人的手伸过来,轻轻覆在自己腰上,耳边传来一句酸不溜秋的话时,胤禩只觉得哭笑不得。“十四说他头晕,我带他去偏殿歇会儿。”“那怎么不喊太医?”“他说并不严重,皇阿玛万寿之日,不好折腾。”“那你喊个太监扶他去也就是了,何必自己去?”“他抓着我的衣角不放。”胤禩无可奈何,冷静的面具随之崩落。彼此在人前明明都是稳重成熟的模样,尤其他这个四哥,虽然思虑也许还不如自己缜密,但自幼生在皇家的人,又会简单到哪里去,偏偏剩下两人独处的时候,就总是变得如此令人发笑。“我并不想你与他多相处。”胤禛埋入他的颈窝,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胤禩正想笑,却又听到一句话,不由怔住。“你还记得康熙三十五年十四落水的事吗,那一次并不是我做的,而是他自己跳下水去的。”胤禩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当事实发生在眼前时,他还是有点意外。就像当年自己送的海东青,却在康熙面前离奇变成死鹰,贯来与他亲厚的十四偏还有嫌疑时,他便知道,无论多好的兄弟,都不能扯上利益二字,一旦野心横亘在彼此中间,感情就已经变质。正是因为他这辈子与胤禛并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彼此相得,感情融洽。想到胤禛,他又叹了口气。佟皇后去世,这人就没了依靠,就算有亲额娘,也等同没有一般,就连皇阿玛,他眼中称得上疼惜的,不过是太子一人,其他儿子,他倾注的心血既少,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感情。说来说去,胤禛能有今日,也都是靠了自己。不像太子,一人便占了康熙七分宠爱,也不想大阿哥,是占了长子的优势。“我跟你说这个,只是想让你多加小心,皇宫里头,动辄便是陷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如果不是今天看见他与十四从偏殿出来,胤禛也不会说起这件往事,当时他选择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因为他知道必然没有人会相信那么小的十四会自己跳进水中。自己活了四十多年,竟还要一个少年来告诉自己人心险恶。胤禩有点想笑,但听他语调低沉,又笑不出来。“四哥放心罢。”“其实……”后面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胤禩微微侧头。“嗯?”冷不防温热的感觉印在唇上,那人没再说话,双手却紧紧箍着他的手腕不放。其实我不喜欢十四接近你。这句话终究没说出来,被湮没在两人唇舌交缠的喘息中。胤禛趁着对方怔住的当口,咬上他的耳垂,留下喃喃细语。“四哥很想你。”想看他白皙的肌肤染上情欲的色彩。想看他在自己怀里喘息失神的样子。想看平素冷静镇定的他慌乱无措的模样。从平阳之行到现在,他们有多少年没这般亲密相处过了,就算前些日子在庄子上,他也待之以礼,苦苦忍耐。但今晚,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一只嫉妒的兽,在反复啃噬着自己的心,拼命呼唤着想要破柙而出。无题胤禩不是不通情事之人,自然知道此时此刻意味着什么,以前尚可借着年纪小装傻躲避过去,但如今已经成亲开府,在这人眼中也是熟谙男女情事的了,再也避无可避。他自然也可以推开他,然后说一句四哥,我们自此之后恩断义绝。这句话,在三年前也许还说得出来,现在却是不能了。还记得上辈子额娘曾经说他心软,那时候自己不以为然,现在则慢慢明白了。前世有多少次可以对胤禛背后下手,就算不能置他于死地,但起码也能让皇阿玛对他从此厌弃。他受皇阿玛冷落之后,胤祯趁势而起,利用自己以前的人脉,去扩大他的野心,老九与老十都劝他对胤祯狠点,自己却终究都只是冷眼旁观。旁人都说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皇阿玛因此防他厌他,归根结底,自己究竟只是想赌一口气,还是小时受尽奚落嘲笑的阴影过重,只不过希望自己身边随时都有人环绕着?自己早已分不清楚。就像对眼前这个人,那样刻骨的仇恨,竟也随着岁月慢慢流逝,荡然无存。在这人抱着他说要一辈子护着自己的时候,除了好笑之后,竟还有感动与温暖的感觉。从前,只有额娘能给他这样的感觉。唇落在自己身上,就像一个滚烫的烙印。廷姝是一个懂事的女子,就算身为旗人,从小也受了不少规范的约束,情到深处,她也会婉转承欢,却不会像现在这般激烈痴狂。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对于床第之间的情事,胤禩往往都能保持着一丝清明与克制。但眼下,却极难。这人明明是冷面冷心,但此时却像一团火,急欲将彼此卷入焚烧,连同四肢百骸。“四哥……”他低低喘息着,忍不住仰起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胤禛随即低下头,咬住他的喉结。“唔……”胤禩觉得自己是应该推开的,但不知怎的手碰上他的肩头,却稍稍顿了一下,就是这片刻的迟疑之间,上衣扣子已经被解了大半。发辫尾处的绳结被解开,长发散满枕头,衬着胤禩的肤色,愈发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要说何时从手足之情一点点加深眷恋,以至于到了今日这样放不开手的程度,胤禛也已经记不得了,若要让自己将喜欢胤禩的原因说得明明白白,他也无能为力。这个八弟,自然是有许多优点的,旁人眼中的他,也许是少年翩翩,温文尔雅,遇事沉凝不乱,做人少年老成。而自己对他的感情,如果一定要有个追溯的源头,也许是从他还像一个团子般拽着自己的衣角流口水的时候开始吧。不知为什么,那时候自己不过也才五岁,却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第一次清楚认识到自己的亲生额娘并不是佟佳氏。站在殿外,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娘娘,不管怎么说,您还是得有一个自己的儿女,将来的地位才……说句不敬的话,四阿哥不是您亲生的,将来他长大了,指不定还是跟自己的额娘亲,这事儿从古至今,难道还发生得少了,就说前朝……”“我又何尝不知,”他听到佟额娘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事儿却不是我说了算,原本以为自己也有个女儿了,囡囡偏偏……唉,不管怎么说,胤禛都是我的养子,就算他长大了,也不能不认我这个嫡母……”再也没听下去,胤禛握紧了小小的拳头,转身就走。脚步迈得很快,不知不觉变成奔跑,风在耳边刮过,刮得脸颊火辣辣的疼。他知道额娘刚生了个妹妹,对她疼爱备至,连自己都受了冷落,可是妹妹没过多久又夭折了,他也曾听嬷嬷说过自己还有亲生额娘的,佟额娘只是养母,可是自己对那个亲生额娘,压根就没见过几回,模糊的印象中,只记得她经常站在角落,沉默寡言。为什么这么温柔的额娘不是自己的亲生额娘,为什么自己不是额娘的儿子?五岁的胤禛蹲下来,背靠着宫墙,头埋进臂弯,细细抽噎着。“呀呀……”含糊不清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伴随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声音。胤禛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粉团子般的奶娃娃朝自己走来,摇摇晃晃像只小鸭子一样。他看着小孩儿,对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盯着他瞧。歪着脑袋,似乎很好奇的模样。过了一会,又走前几步,咯咯笑了一声,整个人往他身上扑。胤禛吓了一跳,怕他摔着,忙伸手将他抱了个满怀。软乎乎的小身体带着奶香,充溢了他的呼吸。“你叫什么名字?”胤禛忘了去擦脸上未干的泪痕,他的注意力都被小娃娃吸引了。粉团子当然不会回答,只知道咯咯直笑,抓着他的衣角流口水。一直到对方的乳母找过来,他才知道这个小孩儿叫胤禩,是他的八弟。因为胤禩的生母身份卑贱,所以他被寄养在惠妃名下,惠妃毕竟也有自己的孩子,对胤禩的照料不过是责任,如此连带着下人也懈怠起来,以致于一个阿哥走丢了半天才有人寻来。那个时候的胤禛还不懂得什么叫同病相怜,他只觉得抱在怀里的人温暖柔软得让他不想放手。额头上冒出细汗,胤禩忍不住蹙起眉头。在他身上游移的手滑入了裤裆,握住前端柔软的器官,开始慢慢摩挲,唇跟着在他的胸口流连,牙齿咬住乳tou轻轻啃噬,又伸出舌头在那上头打圈盘旋,像在书尝美味一般,不肯轻易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