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这几日来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醒了就靠着窗呆呆望着庭院里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到了固定的时间那人便会将药送进来,然后又出去,也是一样一言不发。
这日,傅霄侯只对她说了五个字,"你可以走了。"
温庭筠看着他,目光近似呆滞,然后起身离开,整个人的行动无声无息,仿佛一个幽灵。
傅霄侯是另一个幽灵,看也不看她便又继续回到庭院忙碌。
这日他从白天忙到夜里,没有停下一刻,第二日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庭院已焕然一新,一片幽绿苍簇,傅霄侯呆呆站在一边看了良久,忽地心口一痛,猛按上去,却觉得喉间血腥直涌,无法喘息。
诺大的庄园空空旷旷,傅霄侯满心冰冷,冷汗溢满了额,用袖捂嘴低低咳了咳,便是满袖鲜红。
他看也不看,只是茫然垂下手,任鲜血又慢慢渗出嘴角,再任那颗心继续揪痛。
他只想知道,他该去哪里,才能找到那个人。
竹衣巷这日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梅庄弟子沈若秋、林碧华拜见薛神医前辈。"
那人的声音远远从乱石林外传来,听来内力已有一定的造诣。
"梅庄的人找我做什么?"薛神医向来不喜欢被人打扰,而且也厌恶自己这里被人当成医馆来来去去。
凤九看了看他,不说话。
薛神医看见凤九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由皱起眉直觉地问道,"莫非跟你有关?"
凤九只是淡淡抬眉,也不表示什么。
"梅庄弟子沈若秋、林碧华拜见薛神医前辈。"
声音再次传来,让薛神医一个头两个大。
"烦死了。"他咕哝。
凤九却很干脆,只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卷了被子朝里侧躺了下去,意思就是不打算过问任何事,就算跟他有关也是一样。
薛神医当然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在一旁干瞪眼,偏偏又是他自己让凤九不要说话的,现在才有点后悔当初说得太严重了一点。
只不过其实就算凤九能开口,不愿说的时候他就是不愿说,谁都逼不了他,就像现在桌上搁着纸笔他也不愿动手写下来一样。
凤九不想过问的事就是不打算过问,可薛神医自己却是越来越好奇,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去问问清楚。
出去了半个时辰他又折了回来,身上还有跟人打斗过的痕迹,显然他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不过看他的样子对方也没有得手。
凤九听见他回来才睁眸,看着他一身污泥不由淡淡笑了起来。
"该死的竟然敢当街强掳神医,幸好我随身带着武器才没能让他们得逞。"
说起来这个薛神医武功其实并不好,花样却很多,而他口中的"武器"就是那些瓶瓶罐罐用来傍身的药。
凤九连连摇首,笑而不语。
薛神医不免看了看他,然后瞪着他便道,"我算是知道了,你还真是--"说了一半他没说下去,也是不断摇头,口中直嚷"要不得,要不得,真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