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非常不要脸的,一个宗旨&ldo;习惯成自然&rdo;。极其卑鄙地温水煮青蛙,煮得郑琰都适应了&ldo;师兄对她挺好&rdo;这一事实。态度自然得像是已经是亲友一样了,下面的事情,也就是顺理成章了。当时自觉是聪明,如今做了父亲,自家也有一个闺女,池脩之也是一身汗的。谁要是敢这样拐他闺女,他能把臭小子给揍死!说得再好听、打算得再务实,你小子什么都没有,就敢动这样的歪心思?&ldo;当初岳父只是让我去出仕,果然是很给面子了啊!&rdo;池脩之用力地补充:&ldo;咱们就是缘份啊!&rdo;郑琰想,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生在一个内部团结的家庭,又嫁了这么个丈夫。什么宅斗啊、宫斗啊的都不用经历,也不用虐渣爹、渣娘、渣男、斗极品婆婆小叔妯娌小妾……有精力去开发兴趣,练习书法绘画,还能办学校、办慈善、还能参与时政、还能主持实业,她是幸运的。果然是与这个时空的缘份吗?既然有缘,还是不要刨根问底了吧~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就是了。话虽如此,对女人而言‐‐再豁达也一样‐‐不把自己的初(兼唯一)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真是连觉都睡不香。郑琰苦思冥想,在给她那个牙口略不如前的爹炖东坡肉的时候猛然醒悟!我去!我是被拐骗的!根本就是一不留神被池脩之这混蛋给带偏了啊!好像就是做饭,一时客气,好心请他一起吃了顿饭啊!最讨厌的是他没有正式表白好吗?没有写情诗,没有摆蜡烛,老子就跟他好上了!郑琰把书一合,往桌上一放,去找池脩之算账。想也知道,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顶多扣了三天的甜点而已。想来想去,还是自己蠢!就这么让人给炖了!郑琰只好用&ldo;傻人有傻福&rdo;来安慰自己。郑琰吃了个哑巴亏,要是自己没想明白呢,事情也就过去了,她又记起来了,不由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池脩之也不太好意思,颇有一种坑人被苦主发现的尴尬之感。而且吧,这个,手段也似乎不怎么光明。恰好这些日子他的工作也走上正轨了,一应事务都比较顺手,这个,重操旧业哄老婆,也是应有之义。俗话说得好,能者无所不能。池脩之不能说是全能吧,但是在追老婆这方面,确实是有一手的。静下心来一想,这么些年了,有许多事情,比如给妻子做簪子啊什么的,最初的时候确实很感动人,长年累月下来了,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了,会不会让觉得是在应付差使呢?池脩之的心情严肃了起来,天地良心,他一点也没有这样想!只是事情真的太多了,娘子本人又有许多奇思妙想,都不用他去想的。这样不好!不好!得让媳妇儿知道他一直都在惦记她。池脩之最近颇有些神神秘秘的,郑琰问他,他也不说,还从账上支了不少钱出去,又让叶文悄悄跑东跑西的。郑琰旁敲侧击,也只让他行事更加隐秘而已。这可不是好征兆啊!郑琰也有自己的耳报神,然而池脩之一个宰相,又不是个傻子,脱离老婆掌握这样的事情,还是能偶尔办得到的。越发让郑琰不得不与阿肖等心腹侍婢商量一下,这人到底做什么去了呢?阿汤是嫁到外面的,见的市井之事更多,乍着胆子道:&ldo;相公在外置业,当与夫人商议的。这不说……是不是有旁的用处?还是屋子田地的……别是要安置什么人罢?&rdo;主仆面面相觑,郑琰道:&ldo;不要乱猜!相公不是那样的人,多半是一时事多没来得及,不多时也会跟我说的。&rdo;不过这个不告诉自己,是挺让人不开心的啊。阿庆与叶文是两口子,老夫老妻许多年,正可打探消息。阿庆自己都急,说来夫人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诰命有诰命,是不怕有什么事的,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她家那口子也跟相公一起呢,这别一起做坏事啊!阿庆打定主意,回家整治了一桌酒席,令叶文受宠若惊,暗道平日里管着不许我多吃酒嫌我会误事,今天居然烫了两大壶来,有诈!夫妻两个各怀心事,你来我往,阿庆劝酒,叶文就吱溜喝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阿庆看他一直喝喝喝,一把夺过酒杯,怒道:&ldo;你眼里就只有酒么?&rdo;叶文涎着脸道:&ldo;这不还有娘子么?&rdo;&ldo;还有我?&rdo;&ldo;不是不是,除了这家里相公、夫人、娘子郎君,还有我爹娘,就是你了就是你了。&rdo;阿庆也不跟他绕弯子了:&ldo;那行,我问你,你实说。&rdo;&ldo;呃?&rdo;叶文打了个酒嗝儿,被阿庆给瞪得把第二个嗝儿给咽了,直点头。&ldo;你这几天,随着相公出门,都做什么去了?你是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还神神秘秘的!&rdo;说到最后,自己动了真怒,&ldo;你说,你是不是跟着在外头胡来了?见天的不见你着家!&rdo;叶文暗暗叫苦,坏大了!没干坏事儿啊,就是,相公要置一处别庄,不许告诉人的。d!要不是知道相公没什么花花心思,我都要以为他在外面有不好的事儿了。连累得我也跟着一起被怀疑……阿庆不说,叶文还不觉得有什么,带着怀疑的口气一说,他先脑补了一回,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还是相&ldo;公外室的丫头&rdo;这样的身份。登时酒醒一大半,抱着头就钻到了桌子底下:&ldo;木有木有!神马都木有!&rdo;相公好傻,谁家置业的事情不跟老婆商量啊?阿庆听他喝酒喝得舌头都大了,伸脚到桌子底下蹬了两下:&ldo;给我说清楚。&rdo;叶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ldo;就是相公要在外面置个庄子嘛……亲自布置的……散心静养的……悄悄的不让夫人知道嘛……&rdo;怎么越说越像是养外室了啊?tt阿庆伸手把他从桌子下揪了出来:&ldo;什么?&rdo;叶文举起双手作投降状:&ldo;听我说听我说,是给夫人的……&rdo;&ldo;嗯?&rdo;怀疑的眼神。混蛋,别起歪心思了,搞不好是被抓到了现行才临时改口的。阿庆开始脑补起了&ldo;凤凰男借岳父栽培起家,发家后声称与发妻没有感情,人到中年遇到年轻真爱&rdo;的狗血剧来。叶文想死的心都有了!&ldo;真的真的,里头的布置都是夫人喜欢的,相公说,夫人虽然生于富贵,但是并不喜欢过于富丽堂皇的,大方舒适就好的,你说是不是?&rdo;&ldo;你给我老实点!&rdo;&ldo;哎哎!&rdo;就知道老婆给好脸色没好事!叶文爬起来,发现衣服也脏了,脸也花了。阿庆已经起身给他打水,给他拿新衣了,脸上笑盈盈的:&ldo;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弄得满身都是灰土,来,洗把脸换上新衣裳吧。&rdo;&ldo;……&rdo;阿庆从丈夫那里拿到了第一手资料还不放心,又问了些八卦婆子、消息灵通的车夫,知道叶文没有撒谎,这才回来回报郑琰。郑琰笑道:&ldo;他的行踪都是有数儿的,能有什么坏事儿呢?&rdo;阿肖轻声咳嗽了一下,那个略表关切的人,似乎是娘子你啊!却说叶文被阿庆收拾了一顿,转天就很忠仆地委婉提醒池脩之:&ldo;相公,咱这样早出晚归,还不让家里知道,还要支钱买屋买地的,不太合适罢?&rdo;池脩之道:&ldo;怎么了?&rdo;&ldo;不是……我这不是猛然想到,这样子,倒跟在外头有什么事儿似的。&rdo;池脩之把脸一板:&ldo;休要胡说!&rdo;也略担心,掩饰地道,&ldo;还有几日,我自与夫人说,你不许跟阿庆说。&rdo;叶文苦着一张脸,心说,我早招了!口上却死死不肯承认自己已经做了叛徒。等到五月间郑琰生日,按说这要是为郑琰准备的,该拿出来了吧?池脩之又没有动静,弄得阿庆猛嘀咕,叶文的胳膊上被掐出许多青印子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ldo;你这婆娘怎么这样?说了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啊!&rdo;直到夏季某一天,池脩之突然递了假条,对外原因不明,对内却是‐‐带娘子去看庄园。池脩之的新庄园并不在熙山,而在城东。凡大城选址,尤其是京城这样的地方,讲究一个风水。背山面水者为最佳,最好是山在北而水在南。许多作京城的地方,周围不远的地方又会有些温泉。天朝帝都,就是这么个地方‐‐只是这里的温泉略远一些,是以这温泉在京城并不算流行。城东临水之一处,离山略远,地势颇为平坦,打开大门却能看到宽阔的大河。乌瓦白墙,栋梁皆不雕饰,颇有些茅茨不脩之感。周围有几顷田地,几户佃户散居其间,又有数块菜田。肥肥的母鸡带着小鸡仔儿悠闲地在田里散步,摇摆的鸭子成群结队地下河,游够了,爬上岸来又要往菜田里钻。菜田被篱笆围了起来,鸭子们钻不进去,急得嘎嘎叫,又有一群白鹅受到了号召,也想啄食青菜。不多会儿,就让它们发现了一处损坏的地方,一二三地往里挤。一个垂髻童子,一身土布的衣裳,正骑了牛没精打彩地路过,小裤腿卷得高高的,赤着脚,上衣是没袖的单布坎肩儿。见此情景不由大叫:&ldo;阿娘阿娘,鸭子又要偷吃菜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