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尔一直在昏睡着,脸颊烧的通红,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声音太轻,听不清楚。
顺治送了昭宁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床边陪着,等到太医熬好了药送进来的时候,他才亲自将博果尔扶起来,叫博果尔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接过林升手里的冷帕子,敷在博果尔的脸上。
博果尔一激灵,就想惊坐而起,却被顺治按住了。
“莫慌,只是叫你起来喝药罢了,”
顺治接过药碗,亲自试了试温度,然后说道,“还有力气的话就自己把药喝了。”
顺治的确很宠弟弟,但绝不是是娇惯。
这生病的若是昭宁,他定会亲手喂药,可对博果尔,即便是病了,他也叫他坚强。
博果尔虽然脑子里一片混沌,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抬手接过药碗,略有些颤抖的送到嘴边,大口喝了个干净。
药很苦,顺治也没有给他准备蜜饯之类的甜嘴,博果尔只觉得满嘴苦涩,竟是清醒了不少。
林升在博果尔身后堆好了被子,顺治这才松手叫博果尔自己靠好,然后又叫人倒了一杯温水过来,让博果尔自己捧着慢慢喝。
“林全已经回来了,朕叫人将他拘了起来,他擅自回宫,朕罚他不为过吧?”
顺治照顾博果尔十分耐心周到,但却不代表他已经不生气了。
“皇上,林全是我派出去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博果尔还
在发热,浑身无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顺治哀求,“要不您干脆传了板子打我一顿,行吗?”
顺治虽然看起来很生气,但此时博果尔却并不似刚刚的惧怕,因为顺治眼中只有怒气,却没有杀意。
之前他吃醉了酒,又突然被泼了冰水,一时头脑发蒙被顺治给吓唬住了,如今他躺在顺治的屋子里,被这般照顾着,又如何不明白刚刚顺治是故意吓唬他的?
故而这时候他也不发抖了,还敢撒娇求饶了。
顺治知道自己唬不住弟弟,抬头在他脑门上拍了一记,无奈道:“你就闹吧,等你病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他转头看向林升:“去叫人打林全十板子,打完叫他过来伺候。”
林全对于博果尔,就像是林升对于顺治,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是全心全意的忠诚。
顺治自然不会当真叫博果尔失了这忠心的奴才,只是小惩大诫,这板子打在林全的身上,目的却是为了告诫博果尔。
博果尔自是懂得,低声谢恩,顺治本就心疼弟弟,也舍不得再责骂,便转移了话题,与博果尔说了些猎雁的事情,等药效上来,博果尔昏昏欲睡的时候,又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倒,给盖好了被子。
博果尔安静的睡着了,顺治也没再去别的房间,就在屋里的躺椅上凑合了一夜,等第二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博果尔已经起身,由林全伺候着换衣服。
“皇上
醒了?”
博果尔脸色还有些发白,但精神却很好,“我伺候您起来。”
顺治哼了一声,自己坐了起来,说道:“你能把自己收拾好就不错了,我还能指望得上你伺候?过来,我摸摸还热不热。”
博果尔笑着凑过去,半跪着将自己的额头送到顺治手边,顺治摸了摸,确认温度正常,方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兄弟两个默契的没有再提及昨晚的事情,一起用了早膳之后,便带着人出发猎雁去了。
昭宁这一夜睡得却并不好。
她又做了那个梦,梦到自己在湖边跟什么人争执,然后被人一把推到了水中。
她在水中不断的挣扎着,却又像是被人按住了无法浮上去,然后不知为什么那按住她的力道突然消失了,她探出水面,却看到一个人正在湖边看着她。
这一次,她看清了那人的脸,正是——
博果尔。
昭宁倏然醒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刚刚在梦里那溺水的事情的真实的一般。
琪琪格被她的动作吵醒,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昭宁镇定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琪琪格,你还记得咱们进京的时候,我意外落水的事情吗?”
琪琪格点了点头:“记得啊,那日我们停下来休息,姐姐和吉雅去了湖边净手,后来不知怎么竟是一起掉进了湖里,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被救了上来,躺在湖
边,而吉雅则是半身趴在湖岸边上。”
“那你可看到是谁救了我?”昭宁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