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庶妃,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董鄂福晋了,接了晋封的圣旨之后,并没有惊喜,因为这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位份。
前来传旨的吴良辅讨了个没趣,接过红封银子的时候颠了颠觉得没什么意思,不阴不阳的开口道:“谢过福晋赏,奴才刚从景仁宫回来,还要往储秀宫去一趟,就不耽搁了,奴才告退。”
董鄂福晋听到这话才惊觉不对,赶忙拦住吴良辅问道:“吴公公是从景仁宫来的?难道封后的圣旨已经下了?”
“哪能啊,若真的是封后的旨意,那必得晓谕六宫的,怎么能叫奴才去传旨就完事呢,”
吴良辅皮笑肉不笑,“是给佟佳福晋传的恩旨,一会儿奴才还得去向喜妃娘娘讨赏呢。”
喜福晋尚未定下封号,故而吴良辅便顺着称呼一句喜妃,倒也喜庆。
“佟佳氏也晋封福晋了?”
董鄂福晋忍不住追问,“可是当初她不是亲口说过——”
“哎呦,福晋您这话问奴才,奴才哪儿能知道呢,”
吴良辅转了转眼睛,又补了一句,“佟佳福晋也惊喜的紧呢,大格格还说要帮她庆贺来着。”
果然是因为昭宁!
好一个佟佳氏,平日里闷声不吭,背地里却是个曲意逢迎的主儿,没想到竟还真叫她讨到了好处!
那可是东六宫之首的景仁宫,竟叫佟佳氏占了去,而她却只能屈居最末的钟粹宫,岂不
是平白低了佟佳氏一头?
董鄂福晋气的双手发颤,送走了吴良辅之后回手便推倒了高几上的花瓶,瓷片碎了一地,吓得福全哇哇大哭了起来。
宫女花盒赶紧让乳娘将福全抱下去哄,然后扶着董鄂福晋进了内室,等到无人之时方才说道:“小主,那吴良辅不安好心,您可别上了他的当。”
董鄂福晋坐了下来,缓了一会儿才道:“就算他不安好心,可佟佳氏晋封总是事实吧?宫里谁人不知她当初硬要搬进景仁宫的时候就曾经亲口说过愿永居侧宫,如今这话说不算就不算了,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小主这话与奴才说说便算了,出去可要慎言,无论佟佳福晋是怎么做到的,毕竟是皇上下旨册封,太后也定是允准了的,您若是不满,只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花盒理智的劝道,“如今您该在意的不是佟佳福晋,而是三阿哥,以前佟佳福晋不得宠,三阿哥也不受关注,可现在您别忘了景仁宫正殿里住的是谁,奴才听说,三阿哥日日往正殿里去请安呢。”
“我气的就是这个,”董鄂福晋拍了拍桌子,“你说说,她才多大年纪,又不是自己不能生,怎么会愿意照顾别人的儿子呢?当初我认定了她不会愿意,还等着看佟佳氏的笑话,却不想我才是那个笑话!”
说罢,董鄂福晋突然站了起来:“不行,这事不能再等,你去给福全收拾
干净,咱们去景仁宫贺一贺佟佳氏的喜。”
……
景仁宫中,昭宁跟顺治玩闹了一会儿之后,两个人气喘吁吁的靠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顺治将册封之事与昭宁一一细说,其他人昭宁倒是不在意,但说到石映月,昭宁立刻想要直起身子,却被顺治牢牢按住,不许她动。
“我就知道你关心她,放心,我帮你问过了,她自己愿意留在宫里的。”
顺治语带得意,“看在你的份儿上,我还在额娘那儿替她讨了个一宫主位,到时候可以让她帮你分担宫务,也省的你自己太累。”
“皇上您亲自去问了她的意愿,她说愿意留在宫里?”
昭宁不太相信,如果真有这么好的机会,石映月为何不直言求去呢?
顺治自然不会说他并没有真的给石映月选择的机会,只是答道:“是啊,我亲口问的,她亲口答的,大格格可满意了?”
昭宁当然不满意,但这话也不能跟顺治说,只能心中暗自叹息。
不管石映月是为什么应下的,她既然当着顺治的面应了,那就再没什么可转圜的余地了。
昭宁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石映月被留在宫里,因为这一留,似乎就注定了一生孤寂。
若是顺治选择她,她绝不会愿意与别人分享,而若顺治回到了历史的轨迹上,受益之人也不会是石映月。
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好姑娘,就这么在宫中蹉跎一生,着实是可惜了。
昭宁满脑子的胡
思乱想,思绪不断的翻飞,半晌没有再搭理顺治,顺治不满的低头在昭宁的唇上偷了个香,才算是唤回了昭宁的注意。
“别闹,”昭宁坐起身来,“我得去一趟北五所。”
“别去了,北五所没有你想见的人,”
顺治不肯放手,“石氏今儿一早就出宫去了,琪琪格也搬回了排房,今后你不用再总惦记着北五所了。”
昭宁转过头,狐疑的看向顺治,不太信任的问道:“我何时总惦记北五所了?我倒是觉得,皇上这事办的有点儿着急啊。”
前天顺治来景仁宫的时候她还试探着问过他对汉秀女的安排,他当时说尚未确定,如果不过两日光景,不但定下来石映月入宫,还将人给送出宫去了,怎么看都像其中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猫腻。
“咳咳,礼部已经算好了你我大婚的佳期,就定在下个月二十七,科尔沁送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你阿玛亲自来了,”
顺治不回答昭宁的疑问,而是转移话题,“我命人在京中收拾出一处府邸,作为你出嫁之所,等你阿玛进京之后,你便要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