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大军驻扎在京城百里之外的栖山脚下,巨大的雄鹰旗帜在风中飞扬,遮住了灿烂的春光,连飞鸟路过也要为此绕行。
元玉堂墨蓝的眸子倒映着满山翠绿,似感叹道“大兖的山川是我见过世上最美的风景,若非不得已,还真是不忍心毁掉这样一片美景。”
尽管已经是春天了,但他依旧拢着一身厚厚的狐裘,面色雪白,偶尔会咳嗽两声。
洛桑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殿下,外面风大,您还是进去等吧?”
“不必了,”元玉堂裹紧了狐裘,望着京城的方向,“二哥快要回来了吧?”
“现已过了午时,想来应该是快了。”
“二哥在军营里待了许久,今日难得出战,只希望他不要恋战才是。”
此次北狄派了两位皇子前来,元玉珹行事冲动,一心只想攻入京城,夺得天下,而元玉堂考虑周全,并不支持他在此时出兵。
元玉珹不知道元玉堂心中顾虑,认为他是畏惧傅明诀的玄羽卫,才不敢出兵,每每谈及此事时,总会闹得不开交。
为此,两人生过几次争执。
洛桑说“有云镜跟在二殿下身边,应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嗯,但愿吧——”
这方话音刚落,远处骤然响起一阵激烈的马蹄声,很快,北狄的旗帜渐渐浮现于山林间。
元玉珹带着满身怒气策马飞驰,守卫还不及挪开栅栏,便被他扬了一脸土,逼退至一旁。
眼看烈马就要冲到身前,洛桑连忙护住元玉堂“殿下小心!”
元玉堂看着高高扬起的马蹄,眸光一冷。
下一刻,元玉珹猛然勒住缰绳,马儿吃痛,出刺耳的嘶鸣,歪头冲向一旁,踏碎了台阶,燃烧的火盆顺势而倒,炙热的炭火四处飞溅。
洛桑挡在元玉堂身前,手背被滚烫的火星子灼伤,随后怒目瞪向元玉珹“二殿下纵马闯入,险些伤了太子殿下!请问二殿下究竟是何居心?”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质问本皇子?!”
元玉堂抬手拦住洛桑,示意他不要冲动。
洛桑握紧了拳,退至一旁“属下失礼。”
元玉珹冷哼一声,骑着马慢悠悠走过来,居高临下地对元玉堂说“此驹乃是靖安王的坐骑,我刚得到不久,难免把控不住,叫四弟受惊了,实在抱歉。”
元玉堂对他虚假的道歉并不在意,说“万物皆有灵,这马虽好,但跟了靖安王多年,想来已认了主。若实在降服不了,二哥不妨另寻一匹良驹,免得日后伤了自己。”
“此事就不劳四弟操心了,”元玉珹咬咬牙,“这场仗还不知会打多久,你还是先想想该如何撑到那个时候吧!”
说完,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随从,大步冲进了自己的营帐。
洛桑望着他的背影,愤然道“二殿下未免太过嚣张!平日里对您无礼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敢纵马伤您?真是太过分了!”
“罢了,”元玉堂没有那么生气“他毕竟没有真正伤到我,且随他去吧。”
“您总是那么心软!”
“并非我心软,只是眼下时局未定,不必为了这些小事让自己徒增烦恼。”
洛桑愤愤不平。
这时,姗姗来迟的云镜从营外走来,见过礼后,方才说“今日一战,二殿下在景王手中吃了亏,心中有气,所以才会如此,让太子殿下受惊了。”
元玉堂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问“是景王的玄羽卫吗?”
“正是。”
今日元玉珹带了两万兵前去找傅明诀算账,谁想还未抵达北明门,身旁的副将便被傅明诀一箭射穿了眉心。
元玉珹气不过,不顾阻拦,下令攻城。
北狄军凶猛无比,力拔千斤,可对上身形迅,善用暗器的玄羽卫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撑了不过两个时辰,北狄逐渐呈败落之势。若不是云镜及时劝阻,估计这两万大军今日便会折在傅明诀手里。
元玉堂听闻后,了然,道“玄羽卫确实个麻烦,现在京城里的情况如何了?”
云镜“回殿下,消息传去京城已有两日,暂时还未接到回信。”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等云镜走后,元玉堂的眼眸遂而变得深沉起来,怀着心事回了营帐。
洛桑见此,不禁问“殿下,您可是在担心京城情况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