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怕的自己。对单纯地关心爱护着自己的周放，产生这种龌龊想法的自己。真是太恶心了吧？自暴自弃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妈妈的时候，她站在窗前吸烟的样子，又想，如果妈妈还在的话，至少可以跟她商量……不过即使她在，这种事也不可能说出口吧。我该怎么办？没有任何人可以给自己意见……那种想要霸占他的想法，强烈得快要把自己吞噬了。孤军无援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一边狠狠握着自己不争气挺立起来的部位，想象着周放温暖的手掌爱抚自己时的快乐感觉，一边在心里不断唾骂着这样无耻的自己……终于释放出来。看着浴室里全身镜中，映出的那个全身泛起羞耻的红色，双眼迷离的人。身体火热，心里却是一片冰凉。洗净手中的污秽，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脸上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端木宁缓步走到周放的卧室，对埋头写作文的周放轻声说：&ldo;你要不要找个女朋友。&rdo;&ldo;啊？&rdo;周放钢笔打滑，在本子上划出一条破碎的线。&ldo;我听说很多人在高中毕业之前都想试试恋爱的感觉，你也找个女朋友吧。&rdo;垂下头，攥紧了衣角：&ldo;不然……我……&rdo;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独占你的可怕想法。周放起身，走过来轻轻摸了摸端木宁的头发：&ldo;别乱想，我没那打算。&rdo;也不知为何，要这样给他解释，看到他垂着头的样子就觉得特别心疼。&ldo;如果有女生追你，你就答应了，试试看吧。&rdo;端木宁平淡地说完，转身离去。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周放的手僵在空气里，心里一阵不安。到底怎么了？他突然说起女朋友，自己心里竟有些不舒服。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竟觉得，其他人会破坏这种和谐，女朋友，更成了多余的存在一般。难道自己想照顾他一辈子吗？他也会长大的……想到这里，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十七章平安夜圣诞节将近，天气变得更冷。没有雪的南方，空气里阴冷潮湿的水汽，让人不由自主裹紧衣服。小城市的街道并不宽阔，人潮拥挤中，节日的气氛便更浓烈起来。看着街上一棵棵漂亮的圣诞树，端木宁想了想，拿出妈妈留下的卡，到银行取了一笔钱。十五岁的他，连身份证都没有，只能靠着这张卡生活。买了花和水果，独自来到妈妈坟前。却意料之外的，见到那个男人。端木宁知道自己没法逃，只好定定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男人好像刚刚流过眼泪，眼角有些发红，看到端木宁之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ldo;小宁，你也来了……&rdo;端木宁点头。&ldo;你妈妈……去世已经三周了吧。&rdo;&ldo;嗯。&rdo;&ldo;你……还是不想跟我回去吗？&rdo;&ldo;对。&rdo;尴尬地沉默着，片刻之后，男人扯了扯嘴角，手塞进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ldo;我的联系方式，有需要请一定找我。&rdo;端木宁接过，捏紧了，塞进口袋。沉默片刻，突然抬头问：&ldo;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rdo;男人愣住，半晌之后，尴尬地说：&ldo;不知道。&rdo;顿了顿，又轻声解释：&ldo;我没有喜欢过谁，对你妈妈……也只是当朋友一样看待。&rdo;声音似有些悲哀：&ldo;或许……很抵触那种心脏被人占据的感觉吧，所以一直拒绝去喜欢别人。&rdo;&ldo;挺悲哀的吧。&rdo;男人笑笑：&ldo;三十多岁的了，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甚至面对自己的儿子，也不知该如何相处。&rdo;男人伸手，轻轻拍了拍端木宁的肩膀，&ldo;你能问我问题……我，我很高兴，以后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找我。&rdo;尾音竟有些颤抖。&ldo;心脏被人占据的感觉？&rdo;端木宁轻轻重复着，&ldo;那就是喜欢吗？&rdo;&ldo;嗯，对一个人很在乎，牵肠挂肚的，就是喜欢了吧。&rdo;男人歪头看着端木宁，疑惑道：&ldo;你问这个做什么？&rdo;&ldo;哦，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妈妈。&rdo;不动声色地，用淡淡的语气掩饰住内心的波澜，端木宁俯下身，把花放在坟前，&ldo;我想跟妈妈单独说一些话。&rdo;&ldo;呃……那我先走了。&rdo;男人挥了挥手，&ldo;再见。&rdo;灰溜溜地从墓地出来，打开手机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后，才松了口气一般，委屈道：&ldo;我儿子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他妈妈，你说，他是不是对我卸下一点点防备了？&rdo;对方沉默片刻，&ldo;你怎么回答的？&rdo;&ldo;我说，我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也不会去喜欢。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rdo;&ldo;是吗。&rdo;懒懒的声音，之后又轻轻叹了口气：&ldo;回来过圣诞吧，我准备了礼物。&rdo;&ldo;不了，我想继续留在这，小宁他……&rdo;&ldo;江山。&rdo;那边突然沉下声来，打断了他。男人愣了愣，低下头：&ldo;干嘛？&rdo;&ldo;这次的作者年会，你不参加了吗？&rdo;&ldo;啊……忘了。&rdo;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一般，无奈地笑笑：&ldo;回来过圣诞吧，你儿子又不会跑，等春天到了气候好些再解决，明年他正好初三毕业，再不听话，直接绑回来。&rdo;&ldo;嗯，说得也对，那我明天就回去。&rdo;&ldo;好，尽快回来。&rdo;末了，又加了一句：&ldo;我等你。&rdo;端木宁站在坟前，看着墓碑上那个女子冷淡的脸，记忆里的她，都很少露出笑容。&ldo;妈妈，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rdo;本以为说出口会好受些，说了之后，又觉得心情变得低落，&ldo;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do;年龄太小，没有阅历，遇到这样的事完全乱了手脚，身边又没有人可以商量，对着冷冰冰的坟墓倾诉着，说完了，心情依旧没有丝毫好转。扭过头，看着站在远处的男人冲自己招手。&ldo;小宁……我送你回去吧？&rdo;察觉到天色已晚，端木宁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ldo;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rdo;男人开车截住端木宁，摇下车窗，微笑着：&ldo;上来吧，看天气好像要下雨了。&rdo;端木宁抬头看了看天，沉默片刻，在男人殷切的目光下，终于上了车。车里很暖，放着轻松的音乐。男人发动车子，探身过来帮端木宁系好安全带，轻轻地：&ldo;我……明天就回去了。&rdo;&ldo;哦。&rdo;&ldo;我给你多一些时间考虑，等你初三毕业后，再来接你。&rdo;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有些发白，&ldo;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rdo;顿了顿，又想到什么般：&ldo;那个周放，他现在高三，明年毕业后肯定要到外地上大学，他毕竟是外人，不能一直照顾你的……&rdo;端木宁垂下头，脑子嗡嗡作响。高三，对啊，他会毕业，然后到外地上大学，之后呢？工作，找女朋友，娶妻生子。自己对他来说算什么呢？弟弟？还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跟他在一起，居然忽略了这个重要的事实，想起自己跟他只剩下半年的相处时间，端木宁心情更加低落。紧了紧手指：&ldo;对我来说你才是外人！只要他不赶我走，我不会离开的。&rdo;&ldo;啊……&rdo;男人愣住，&ldo;你很喜欢跟他一起住吗？&rdo;&ldo;对。&rdo;惨白了脸，&ldo;我就是喜欢跟他一起住，对我来说你只是个陌生人，不要再劝我回去了。&rdo;男人讪讪地笑了笑，&ldo;那……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给你的名片……没扔吧？&rdo;&ldo;扔了。&rdo;男人尴尬地摸了摸耳朵，把手塞进口袋，又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ldo;这次别扔了，不要对爸爸这种态度，好吗？&rdo;端木宁沉默着接过，拿近了，看了眼名片。&ldo;你叫江山？&rdo;似乎察觉到这样的对话发生在父子之间格外怪异，男人嘴角有些抽搐。&ldo;嗯……江山，我父亲……也就是你爷爷，给我取这个名气，说什么大气，呵呵……&rdo;&ldo;出版公司？&rdo;&ldo;是啊，跟一个朋友成立的，打拼了多年，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rdo;&ldo;哦。&rdo;端木宁没兴趣，把名片塞回口袋，扭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却僵住了。男人莫名地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儿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只见对面的街上，周放跟一群女生走在一起，笑得灿烂。&ldo;你要过去找他吗？&rdo;男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