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闷窒在呛人的浓烟中,穆天成生平第一次产生极度恐慌的厌觉,害怕自己可能失去什么,尽管这时候他仍不太明白这个男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可恶!
明明已经到了门口,只差一步就能安全脱险……
“千帆?”
蓦然睁眼,穆天成一跃而起,却因头部传来的尖锐剧痛而萎靡在床上。
“小心,你吸入不少毒烟,身体现在依然很虚弱,最好多躺一下。”
守在一旁的穆子维连忙上前将他按住。
“爸,你没事吧?”
穆天成一把抱住父亲;尽管阵阵刺痛感随着左手吊着的输液管乱晃而传来,他却无暇顾及这些。
“我没事,我和盛靖广都很好,有事的是你。”
穆子维回抱住他,眼眶泛红,全身微微发颤:“傻孩子,我差点失去你……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做父亲的我也不想活了。”
穆天成无言抱紧父亲,劫后余生,方知自己有多幸运。
“我以为你和盛靖广还在办公室,才会……”
“我们第一时间就逃出去了,之后一直在厂房西边帮忙救火,所以你才会没看到我们。这次幸亏有你同事帮忙,否则后果实在让人不堪设想……”
“千帆……他还好吗?”穆天成慌忙询问。
“虽然情况不太好,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穆子维蹙眉道:
“他的腿部被砖块砸中,听医生说他左股骨下13粉碎性骨折、左小腿骨折,后背也有多处烧伤,送到医院时便马上进行紧急手术。”
“粉碎性骨折?很严重吗?他还能走路吗?”穆天成焦急地问。
“这要看术后情况还有他自身的意志力了。顺利愈合的话应该不会有后遗症,但是万一愈合过程不顺遂……就很难说了。”
穆子维叹了一口气:
“你们能在当时那样的险境下活着出来,实在是天大的幸运!多亏了他,你才能几乎毫发无伤地脱困。”
“我知道。”
穆天成忍住眩晕,咬牙撑起身:
“他在哪里?我想去看他。”
穆天成在父亲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隔壁——千帆所在的病房。
在门口迟疑了片刻的他手好不容易搭上门把,心脏却突然一阵狂跳,无法抑制;穆天成定定神,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千帆闭目躺在雪白病床上。
浓密睫毛投下淡淡浅影,俊逸脸颊留有不少细小伤痕,毫无血色的嘴唇一片黯淡,整条左腿打着厚厚石膏,肩膀烧伤处被绷带缠绕着,几乎覆盖了一半胸膛……
穆天成屏住呼吸,想起当时惊心动魄的一幕,内心掠过道道狂澜。
救自己的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该是千帆!
自己和他一开始即气场不合,势成水火,整天被对方冷嘲热讽、极尽刻薄之能事。正当穆天成头疼于对方的敌意,甚至差点动了辞职的念头时,千帆却在生死关头奋不顾身地挡在他面前,还因此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