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样可以麽?”
“我?”男人故作潇洒地一笑,“过一会儿就没事。”
“……等等。”
强忍著羞涩,玉竹君侧身,竟然主动探出手去,碰触著抵在腰间的灼热。
“我讨厌欠人……”
情字尚未出口,商陆就附身封住了他那张顽固的嘴。
身份、骄傲、未来和过去,在这一刻都被统统抛弃。在绿荫掩映的废弃凉亭里,在仙人与妖魔都无法掌握的人间,历经四十多年羁绊的两个人,终於身心合一。
说也奇怪。
回到湖阳城之後,玉竹君生病了。
低烧、晕眩、以及腹部一阵阵的绞痛,连带著从玉液潭带回来的那几个伤疤也一并疼痛起来。
起初症状细微,玉竹君也并不在意,然而如此连绵十数天之後,却竟然疼得连饭也吃不下了。
商陆以为是前几日在凉亭的那一次受了风寒,却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
“你听说过哪路神仙会受风寒?”
犬形的蒙戎摊平了躺在小五的膝盖上嘟囔。
“只要是入了仙籍,除非外伤或是毒物,普通的疾病绝无可能接近得了他们。”
“难道是中毒?”
玄泽是最容易紧张的,他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不行,等焱青大人回来,我要去问问他有没有可解百毒的药,不管怎麽样,先让玉竹君吃了再说。”
“我看,问题有可能就出在你的焱青大人身上。”
一直沈默著的小五突然发话。
“玉竹君是仙人,却要他与这满院的妖魔共处。就好像将彼此相克的两种天敌摆放在一起,天长日久,自然会感觉有所不适吧。”
玄泽,一听就皱了眉头。
“这麽说起来,焱青大人原本也是仙人,还不是和伯……”
他话音未落,就被门外的人声所打断。
“玄泽,别闹了。听说玉竹身体不好,能让我看看麽?”
进来的人正是焱青,他径直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搭上玉竹君的天灵,静静感受了一阵,却也不说结果,又问:“你可有什麽感觉?是否知道自己的症状可能与什麽有关?”
“……我确实想过。”
玉竹君偏头咳嗽了一声,然後才回答:“我觉得,此事可能与玉液潭里的阴鱼有关。”
“阴鱼?你被他袭击?”
焱青和商陆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玉竹君点头:“在水中时它一直追随在锦囊附近,我出水之後,它曾随我一跃而起,却不知去了何处。”
像是发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焱青拧了拧眉毛。过了好一阵才回答道:“那阴鱼的口涎带毒,虽不是烈性,慢性发作却也叫人痛苦。我再去问问伯苍是否有解决之道。这段时间,玉竹君先留在这里静养,谁都不要去打搅他。”
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望了商陆一眼,这才又匆匆离去。
午夜子时後,万籁俱寂。庭院内,早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响动。黑如鸦翅的重重院落,唯独一间还亮著幽幽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