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宁宇沉默不语,格玛气得无语,说道:“好,很好,你既然不怕挨打,我就叫旻蕴儿代你受过,我马上传下令去,打旻蕴儿两百鞭子,打完了把血衣拿给你看!”柴宁宇急忙道:“够了,我说了我随你处罚,何必迁怒与她?”格玛冷声道:“因为你是块石头,我拿你没办法,旻蕴儿可不是石头。”柴宁宇抬眼看了她一眼,那种吓着过格玛的眼神一瞬又流露出来,不过即可内敛,跪在那里说道:“你到底要怎样?”格玛瞪着她恨了半天,一手指着外面,说道:“出去给我跪着,跪到明天天亮为止!”柴宁宇一言不发,转身出去跪在了院子里,不经意间抹去了嘴角溢出的血渍。☆、天上又开始飘雪,柴宁宇已经跪的腿都麻木了,依旧面无表情,阴冷的像一块石头。格玛在看公文看到头疼以后,出来在外面溜了几步,看到柴宁宇,不知为何就气不打一处来,按理说已经打了一顿了,又罚她在这里跪一夜,她也该出气了,可她一看到柴宁宇那张面瘫脸她就不爽。她走到柴宁宇身边,伸手挑起柴宁宇的下巴,冷眼看着她,柴宁宇也放肆的看着她,依旧面无表情,眼神也是懒洋洋的,似乎格玛的作为更本不能对她产生任何实质性的打击。格玛恨恨的,咬牙切齿的赌气的把柴宁宇的下巴送了一下,柴宁宇的脸被她推的侧了过去。只是侧过去时,柴宁宇的脸上微微色变,格玛抬头看去,看到李月影远远的走了过来,格玛这里刚看见李月影,就听身边风响,转头去看时,柴宁宇已经消失不见了。格玛暗自咬着牙,笑着向李月影走了过去。柴宁宇躲了起来,就躲在积雪的枯枝后,她不想让李月影见到她,为了她那点自尊也不想,她更不想让李月影知道格玛就是因为她出手相救李月影才和她结下仇的,她一边在害怕在李月影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无能—有能耐就不会受制于人了,一边更怕李月影知道实情以后,并不会因为柴宁宇作为有所打动,而只会给她一个冷冷的藐视。吐蕃人不用椅子,在那时只有街边酒馆之类的地方会摆几张方凳,但是多数人还是习惯席地而坐,惯用的是木塌,榻上铺着厚厚的舒服的毯子。李月影上了木塌,在一侧盘膝而坐,低声和格玛谈论着什么,柴宁宇看着格玛脸上温和的笑意,隐约听到她叫李月影先生,心中就冷笑起来。李月影坐在那里,给了柴宁宇一个完美的侧影,宛如精妙绝伦的剪纸一般,线条精致柔顺,,人还是清清淡淡的,说话时不时抬手把落在脸侧的碎发拂在耳后,那细致温婉的眉眼,早已深深烙在柴宁宇心里,柴宁宇闭着眼睛也能分毫不差的勾勒出李月影的形貌来。可是旻蕴儿呢?当柴宁宇发觉自己对旻蕴儿的记忆居然有些模糊时,突然心疼起来,旻蕴儿那颗细腻温柔的心,究竟忍下了多少煎熬?而自己究竟有几分真心心疼她?给她的怜惜又有几分?而且都是虚情假意。格玛送走李月影以后,回来时又看到柴宁宇直戳戳的犹如一截木头一般跪在地上,她走到了柴宁宇身边说道:“刚才在哪里?”柴宁宇冷冷的回道:“躲开一会而已,我不想被她看见。”格玛冷眼看着她道:“哦?嫌丢人啊。”她脸上浮起带着恶意的笑容,柴宁宇似乎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一样,说道:“你也最好别让她知道你的作为,她那种人,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格玛的笑容一瞬冰冷下来,冷哼了一声,甩袖子走了。整夜都很冷,等天色亮起时,柴宁宇已经冻的浑身都僵硬了,格玛昨夜睡的晚,早上起来也晚了,悠闲梳洗完,出来看到还跪在院中的柴宁宇,看她冻的发紫的嘴唇,这才说道:“这会你知道了吧?虽然我说我不在乎损失,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你给我把兵练好,如果你再这样莫名其妙拉我的人去送死,你先想想后果!起来吧。”她说完了话,柴宁宇却还跪在那里,一手撑着地面,没有起来。格玛皱眉道:“我叫你起来!”柴宁宇叹了口气,把手伸给格玛说道:“麻烦你,拉我一把。”格玛这才明白过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柴宁宇又一手撑地,用尽全力才站了起来,而且双腿打弯,几乎摔倒。她跪木了,也冻僵了,手脚都伸不开,连嘴唇都张不开,吐字不清说道:“我可以走了吗?”格玛攥着她冰冷的,五指近乎痉挛的手,借了她一把力,冷淡说道:“跪一夜的滋味不好受吧?看着像块石头,还是吃不消吧?”柴宁宇不耐道:“我可以走了么?”格玛却突然伸手,把手放在她冰冷的脸上,说道:“这张脸后面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柴宁宇目光审过一丝阴冷,一把打开了格玛的手,转身向外面走去,格玛却冷冷说道:“你现在还不能走,我还有事交代。”柴宁宇回到落脚的客栈时,这次跟她来的两名亲随早早就在店堂里等她了,见她进来,急忙起身,柴宁宇却一脸倦容,没去理会他们,径直向楼上走去。两名亲随急忙跟上,一个说道:“将军,怎样了?”柴宁宇摇头道:“没事。”“哦,那今日要回去么?”“暂且不能回去,今晚还要去做件事。”“做什么?”柴宁宇疲惫的说道:“你们不用管,今日收拾一下,明日回去。”她说着却止不住咳嗽起来,一边咳着,一边随手在嘴角一抹,却看到血多血迹。一名亲随惊道:“将军,你受伤了?”柴宁宇摆手示意没事,另一人已经道:”我去找大夫。“说着往外跑去,柴宁宇急忙叫道:“回来!我说了没事。”那人只好止了脚步,重新回来,小心翼翼问道:“将军受了伤,晚上还要去?”柴宁宇道:“不是什么大事,没事。”她说着便向房间走去,两名亲随急忙跟上,说道:“她肯放了旻姑娘了?”柴宁宇顿了一顿,回头说道:“这里发生的事,回去一个字也不许提起,更不许让我爹爹知道,听到没有?”柴宁宇毕竟不是铁打的,就算她装得像块石头,那一顿狠打也不可能一点事没有,好在伤得不算重,白日调息了许久,晚上出来,却看到那两名亲随就在门口,柴宁宇不禁皱眉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两人急忙道:“自然是随将军一起去。”柴宁宇冷然道:“我说了没事,不必跟着我。”“将军。”两人即可跪了下去,说道:“你受了伤,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怎么担待的起?”柴宁宇摇头叹了一下,不再答言,向外面走去,两人急忙跟上。去时格玛却已经不在她宫里了,只留了人带柴宁宇去见她。柴宁宇不明所以,只能跟着那人走,去了却发现是带她去皇宫里,从皇宫侧门进去,没区别的地方,却去了宫里的礼乐坊,疑惑间,一名宫人已经将她引进了里面,引到一个门口,伸手示意她可以进去。她身后那两人正要跟进去,却被宫人拦住,柴宁宇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就是。”她独自走进了门里,门在身后关了起来,这里却是又一个世界,罗曼轻锤,鼻息间带着淡淡的香气,一进门就觉到一股温柔诱人。格玛却依旧不见踪迹,柴宁宇也不敢贸然乱走,只向里面看去,就见眼前一个大屏风,屏风后还有纱帐,纱帐后似有语声,不过是私声低语,而且说的是吐蕃语,柴宁宇即听不清楚,也听不懂里面的人在说什么。格玛此时就在纱帐后,躺在榻上,头枕在一个妇人的腿上,一手捉了妇人衣襟放在手里绞弄,妇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面目姣好,一手抚着格玛的头发,看到格玛时眼神便透着慈爱。塌边站了几名侍女,另一侧则是几名身着长袖红袍的精壮男子。此时柴宁宇进来,妇人探头看看,笑道:“她进来了。”塌侧几名侍女听见,也都探头看去,看过后有人略显羞涩道:“公主殿下,你说要带来的这个人不是女人么?为何。。。。。不像是女人。”格玛笑道:“自不是你们这样连个生人没见过的女人。”那妇人笑道:“真是女人?摸样倒是挺俊,可哪有半分女人的样子。”格玛轻笑起来,说道:“她在南朝也算一号人物了,自然不同寻常,你不信叫她脱了给你看啊。”说着转头对身边那几名侍女说道:“去叫她更衣,在带来见我。”几名侍女拿了长袍出去,走到柴宁宇身边,说道:“请将军更衣。”柴宁宇听不懂她们的话语,满眼狐疑的看了看眼前几名宫女。女几名宫女看着她娇笑起来,过来伸手便要解她的衣服,柴宁宇急忙让开,心中更加疑惑。那几名宫女却看着柴宁宇狐疑的眼神,和警惕的样子,都偷笑起来,又交头接耳私语什么,看着柴宁宇眼神便如看到一个从所未见的怪胎一般。格玛在里面说到:“你把衣服换了在进来罢,别弄脏了这里的地方。”柴宁宇冷声道:“不必,公主若有事就这样说罢,无事在下先告退了。”格玛声音一冷,说道:“柴宁宇,你是要我叫人去给旻蕴儿更衣么?”柴宁宇神色一变,格玛话语里的威胁之意她怎么能听不出来,不禁在哪里恨的咬牙,格玛对那几个侍女吩咐道:“叫她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