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二马一前一后停在一户普通农家外。“就是这里了?”袁玖仍旧敲着扇子,好兴致依然不减,似乎看到孟散就高兴。“正是。属下去敲门,公子稍等片刻。”村里人来人往,孟散称他公子,避免麻烦。进了屋,袁玖打量面前的所谓“高人”,“高人”也打量他。孟散道:“曹前辈,这便是我家公子,姓袁。”“原来是袁公子。”老汉捋捋胡须,衣着像个医者,“孟小子上了两次拜帖,你等所求之事我已知晓,袁公子真乃奇人也!”袁玖拱手施了一礼,笑道:“不敢当。老人家若能让在下达成心愿,在下自当重谢。”示意孟散将礼金奉上,曹老汉却摇了摇头。袁玖不动声色,“如此,请老人家给个明示,我等好依样办来。”曹老汉眼周的皱纹叠成几叠,和悦的目光突然严肃起来,“袁公子可否亮兵器给老汉一看?”屋里顿时沉默,袁玖手中折扇转了几圈,哈哈笑道:“老人家行医多年,在下所求的这手绝技,恐怕从未展露过吧?相信自在下之后,也决计不会再有展露的机会。”曹老汉也是一笑,“所以老汉说袁公子是个奇人。”“既如此,你我各取所需,岂不更好?”曹老汉捋着胡须,这两人身份不明,他怕惹上麻烦,可确实不忍放走这样的机会,当年有幸学到能令男子怀胎的绝世医术,一生不能施展一次,着实太吃亏。活了七十载,不将此生所学全部施展,便是再活七十载,也是白活。“好吧!老汉做你这个买卖!”曹老汉一拍桌子,随即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袁玖,“只是袁公子,这事只你一人,做不成啊!”袁玖打趣道:“还未见过老人家的本事,若是老人家诓在下,在下就是带来百八十人也不济事!”曹老汉却认了真,“笑话,老汉若没本事,绝不会随意应承你!”“如此大事,在下小心翼翼求个稳妥,也合情合理。”“这事须你与相好的那位一起方能成功,袁公子再故意推脱,就是耍弄老汉了。”曹老汉貌似生了气,站起来,袁玖依旧笑着摇扇子。孟散在一旁很无语地看这两人抬杠,很想对他家教主说,不如属下去把凌门主找来?袁玖哈哈一笑,精致的脸上露出几分坦然。“老人家莫怪,在下开个玩笑。人已有了,你看这位如何?”孟散愣了半晌,才发现袁玖修长的食指正指着他。“教……公子……”苍天的,不止舌头打结,眼前还冒了金星。难道不是凌门主?孟散头发晕,看着袁玖的目光都涣散,“公子莫要呃……消遣属下。”“消遣?”袁玖尾音扬起,折扇在手中一开一合,盯着孟散,突然笑起来。那笑,不明就里的人看着心痒,身处其中的人,看得心惊。“小散,你以为我这趟只带你一人出来,是为的消遣么?”莫惶恐,要享受孟散办事一向细心谨慎,来前就在这村里租下了个最好的小院,雇人里里外外清扫一遍,被褥器具全换了新的,又雇了厨子小厮侍婢若干人。他家教主好容易下山一趟,没个清静雅致的地方咳,安胎……可是不行的。当时两人为消遣不消遣争得面红耳赤,曹老汉撂下一句“私事定了再来找老汉商议”就进里屋困觉去了,孟散跟袁玖僵持一阵,服了软,说不如先去下榻的地方看看是否满意。侍女泡上茶,厨娘张罗晚饭,袁玖推开窗子,站在窗前呼吸雨后空气。半晌道:“就你罢。”孟散彼时正看着那背影出神,又被这句给拉了回来。“教主,属下仍觉得不妥……”“你今日不还说过仰慕我么?”“……”孟散一阵冷汗,他家教主怎的变傻了?连客套话都听不出……“本座第一次知道,让手下侍卫办件事,竟如此艰难。”孟散跪下,“属下不敢,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望教主三思。”屋外依窗栽着棵梨树,雪白的梨花开得正旺,更有些因昨夜的雨散落在地上,铺成一层,清风吹,夕阳照,美不胜收。袁玖从窗里伸出手,摘了近处的一朵在手中细细把玩。孟散即使只看背影,也猜到他此时在笑。袁玖修长的手指捻了捻,雪白的小花瓣和嫩黄的蕊丝脱出手掌,往风里缠绵而去。“小散,带我去看看卧房。”直到被扒了衣服按在床上,孟散才明白他家教主打的是什么主意。论武功袁玖胜于他,出其不意点他穴道不费吹灰之力;论风月手段,那更是早甩过他好几条街。今日惹他动怒,他脑筋一邪,恐怕要从床上报复回来。据说……他家教主在床上折磨人是花样百出……孟散试着冲开穴道,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袁玖就站在他眼前自行宽衣,那好看的嬉笑眉眼,意味深长的动作让他心里颤个不停,越颤越恐慌,偏偏目光无法移开,眼睁睁看着袁玖欺身上来。“教主,晚膳快好了,今日路上劳顿,不如先……”“今日确实劳顿,下面的事情,才最是解乏。”袁玖手掌往孟散胸口一搭,孟散倒吸一口凉气,汗毛倒竖。“小散啊,”袁玖长叹一声,感慨道:“你在本座身边这些年,可知本座为何从不动你?那是因为……本座最是疼惜你,定要将这最最重要的大事交与你办!”“属下,嗯~~属下惶恐……”“莫惶恐,好好享受便是。哎,本座也不想逼你,可唯即如此,你才能乖乖答应啊!”袁玖的手掌从孟散胸前滑到小腹,叹一声:“妙!”自小腹滑下,轻轻打圈,抬起宝器握住,再叹一声:“甚妙!”最后,孟散情迷难耐时,袁玖跨于他腰间缓缓坐下,眉头蹙了半晌,长叹:“妙极!妙极~~”声音已失了分寸,孟散的穴道突然被袁玖解开,浑身感官清晰加倍而至。他如遭五雷轰顶,脑中炸开一般,猛地起身将袁玖按在身下,拼命动作起来。天地都已黑了,还在旋转,人,自然早昏了头。“原以为你孟散是个老实人,不想也是此中好手。看来闲时没少去勾栏逛吧?”完事儿后孟散正穿衣,袁玖在身后幽幽道,那调子是说笑,似乎又有几分怨怒。孟散眉毛拧了拧,“教主过奖。”“等本座再教教你,恐怕镇上那些个粗鄙的小倌妓子就都入不了你的眼了。”“教主,其实属下……这还是第一回碰男人。”“喔?”袁玖愣了下,笑意一收,掀开薄被,也穿衣服。孟散听得动静,紧张起来,突然不说话最是恐怖,他家教主这又是怎么了?“前厅摆饭,一路走来,确实肚饿。”教主一声令下,孟散应声逃走。第二日,二人同往曹老汉那去。曹老汉多年练就的火眼金睛,只看二人神态就知好事已成。“袁公子,你我也算是做生意,事成后,劳烦你花些银子将老汉这破屋里外翻新,只让它更加遮风挡雨些便好,如何?”“没问题。老人家若还有别的要求,不妨一并提出。”曹老汉捏捏长须,道:“暂时还没。”摆上茶壶茶杯,曹老汉说这是乡野粗茶,虽不及名品可口滋润,但胜在香气淳朴。袁玖孟散尝了尝,粗虽粗些,但却有一番别样滋味。“袁公子,男子没有女子体内的怀胎之所,因此须用药物造个适合怀胎的假象,七七四十九日后,方能行事。简单讲,就是要达到一寒二软三细四松五丰六畅之效。”袁玖孟散皱起眉,曹老汉看自己关子卖得不错,满意地笑了。“袁公子血气方刚,阳气甚旺,可怀胎却须阴寒之所,所以第一步,就是用药将你腹内气息催寒,谓之一寒,七日方能做成;二软,是指腹内要软,方好护了胎体,这一道也是七日;即便是富贵人家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男子骨骼血肉也比女子坚硬挺拔数倍,更别说袁公子是练过武的,以如今这副体格怀胎生子难上加难,且痛苦万分,因此这第三第四是要做到血肉肌肤细,骨骼经脉松,共需十四日;袁公子身材颀长,体型削瘦,于怀胎有碍,因此又须七日,将身体养得丰腴些;最后也是最难最重要的,谓之六畅,指骨盆后庭之畅,瓜熟蒂落,如何让胎儿顺利娩出,便须这十四日调理将养。若这四十九日顺利,袁公子就可如愿怀胎了。”一通长篇大论,听得袁玖连连摇头,“麻烦。”曹老汉笑道:“公子以为呢?传宗接代,疏忽不得。”“晚辈有个疑问,”孟散道,“我家公子即使血气骨骼有了改变,到底是个男人,这如何……”曹老汉高深一笑,“我老汉自有灵药。”孟散仍在疑惑,“那此番改变后可会伤身?或者于功力有损?”曹老汉道:“孟小子,实不相瞒,怀胎时身体与功力确实不如从前,但只要将养得好,便不会有损。反之,若自身休养不当,或遇上意外,便会落下病根,可大可小。就如看病就医,多少都有个特殊例外,是以你二人要想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