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怕被人见了起疑了?”清朗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总是不被发现才无趣儿吧?”邋遢老汉喝了口酒,不满的咕哝着,“现在这人真是越来越呆了,真是没趣儿。”“玩儿够了?”老翁摘下斗笠扣在了邋遢老汉头顶,随后又将蓑衣分给了老汉一半儿,“那我们就重现江湖吧。”“哎?你说真的?”老汉的声音顿时变得欢快起来。“嗯。你的功夫练得也算过的去了。”清朗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哼!”即便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年半里,在花无缺的指点下,小鱼儿的功夫确实是飞速提升了。“呆子,你每日午后都把一个人关在房内干什么?”“那你每日半夜都偷偷爬起来去做什么了?”“算了,算老子没问!”一年半里,两个人却都在偷偷摸摸的准备着什么。他们都想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却又都无能为力,所以这样的对话积分上每天都要来上一遍。“听说,你杜大叔他们去龟山了。”短暂的沉默之后,清朗声音再次响起,说出的话却是一下子就勾动了小鱼儿的心神。夜探(上)应天府正是南宫家所在的地界儿,只是当花无缺和小鱼儿上岸时却发现应天府的商号非但没有南宫家特有的柳叶标志,反而有大半商号招牌角落里都多出了一朵黑色祥云。“为兄与南宫兄已有年余未见,我们去拜访拜访如何?”花无缺目光扫过又一家客栈招牌上的黑色祥云之后,若无其事的建议道。“不去。”拒绝的话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小鱼儿本是个豁达的人,可是不知为何,他心中始终记恨着一年前在慕容山庄时“南宫柳偷袭他的事情”,或许都是“情路”两个字惹得祸。“呵……”一声轻笑自花无缺口中逸出,娴熟的接住了小鱼儿掀飞的斗笠。那敏捷的动作惹得路边儿的行人纷纷侧目,目露艳羡的看了几眼须发皆白的老翁,不想却惹来那头发蓬乱的老汉几个大大的白眼。虽然小鱼儿嘴上说着不去拜会南宫柳,最终却仍是随着花无缺去了南宫府,只是到了南宫府的时候却被门房冷着脸给赶出了老远……“滚滚滚,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就来拜会家主,真是……”“吓?这位大爷,您别发火啊,您行行好,通融通融吧!”说着,小鱼儿自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玉瓶,谄媚的塞进了门房手里,挤眉弄眼的说道,“这是咱们的祖传秘方,行房的时候用点,可是……”话语未尽,但是小鱼儿那略带猥琐的眼神却是告知了门房一切。门房审视般打量了一番眼前头发花白的老翁和头发乱蓬蓬的老汉,摩挲着小鱼儿塞进他手里的玉瓶,脸色终于稍微好看了些:“算你识相!都赶紧滚吧,家主根本不在府里。”“别啊……大爷,您看我们大老远儿来一趟也不容易……您看?”小鱼儿说着又塞给男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子”,眼露不舍得道,“这药丸是内服的,咱们这点家当都给大爷,大爷您就通融通融?”“不是某家故意刁难你们,是家主已经有半年没回府了。”门房掂量着手里的玉瓶和药丸子终于说了句实话。“这……”小鱼儿闻言顿时满脸苦想,眼巴巴的盯着门房手里的东西,迟疑且又异常不甘愿的被花无缺拉着离开了南宫府。而那玉瓶和药丸子却是被门房当宝贝是的收进了怀里。“南宫柳不在我们就赶紧去龟山找杜大叔他们吧!”乍一出了门房的视线,小鱼儿顿时收起了所有不舍,挑着嘴角,似是心情很是愉悦。“明日吧,今夜为兄要去探一下南宫府。”花无缺无奈的瞥了一眼小鱼儿,淡淡的道。“夜探南宫府?”声音兀然拔高,小鱼儿不满的瞪着花无缺道,“你对南宫柳还真上心啊!”“小恶魔!”花无缺捉住小鱼儿的手,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小鱼儿,语气平和却又异常笃定的道,“为兄相信,你也发现异常了。”“嗤……”小鱼儿泄气的叱了一声,闷闷地道,“又跟老子来这套!”变相的默认,使得花无缺那双闪亮的眸子里顿时盈满了笑意。小鱼儿果然还是吃软不吃硬的,最受不得花无缺用那种目光注视他了……入夜之后,花无缺和小鱼儿卸了伪装,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潜入了慕容府。一白一赭红色两道人影,借着月光,轻灵而又飘逸的穿行在连绵的屋檐之上,似是月下的精灵般美丽、夺目,只可惜无人有那欣赏的福分。不是他们不想穿夜行衣,而是花无缺压根儿就未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不管陪着小鱼儿怎么改装,那身白衣却是从不肯改的。花无缺如此,小鱼儿自然不会一个人换那劳什子的夜行衣了。两人踏着屋檐,避开巡夜的家丁,本是要直奔后院正房而去的,却不想才进后院便因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而改变了计划。小鱼儿拱了拱花无缺的肩,眼神示意——呆子,是不是那个倒霉的门房?花无缺想到小鱼儿给那门房的自制“痒痒膏”和用河底污泥搓出来的“药丸子”,不禁失笑,眼底更是夹杂了几许纵容与无奈——是他。小鱼儿眼中瞬时闪过兴奋,拖着花无缺便跟了上去。待跟得近了,这两人才发现,这门房脸上竟是没了白日里的市侩之色,反而带着几分肃杀,眸光更是带着几分凌厉。两人坠在门房身后,一路左拐右转,那门房最后却是进了一间不起眼儿下人房。花无缺和小鱼儿对视了一眼,眼中同时现出几分疑惑。两人悄无声息的在屋顶等了良久,却仍未发现那门房出来。小鱼儿盯着花无缺,指了指下人房——肯定有地道,下去看看?花无缺略一沉吟便点了头。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了屋子,却发现这屋子竟是布置的格外简洁,只有一桌、一凳、一单人石床,上面落满了浮尘,像是许久都未有人住过的样子。若不是方才进门的门房凭空没了踪影,便是花无缺和小鱼儿这等聪明之人也未必能发现这间屋子有任何不妥。花无缺和小鱼儿背靠着背,边凝神戒备着可能藏在暗处的人,边搜寻着这下人房内的机关所在。抬了抬桌子,桌子是能动的,挪了挪凳子,凳子亦是能懂的,仔细检查了石床,石床也是死膛的……小鱼儿沮丧的看向花无缺——呆子,这机关在哪儿?花无缺对小鱼儿微微一笑——你好生防备着他人偷袭,找机关的事儿还是交给为兄好了。不得不说,这房内的机关设计的十分高明,纵是精通奇门之术的花无缺也是在盏茶功夫之后才发现了端倪——这机关却正是当日他与南宫柳所研究的那个古机关。轻灵的跃至小鱼儿身边,握住小鱼儿的手,贴在他耳边儿轻语了一句:“一会儿拉着我的手,不许松开。”便拉着小鱼儿纵身而起,轻轻扳动了趴在房梁上的那只壁虎。“咔嚓!咔嚓……”时大时小的齿轮咬合声停止之后,地板上却是现出了一个洞口,洞内石阶顺着地道直通地底,自洞口往下看去却是连个尽头都没有。眼中忧色一闪而过,花无缺握了握小鱼儿的手,便拉着他进了地道,自他们进去之后,那洞口竟然就那般自行闭合了起来。“跟紧我,我踏哪块石阶你便踏哪块,其余的千万别踩。”花无缺脸上少有的现出了严肃,小鱼儿咧了咧嘴,有些不满的点了点头,问,“你对南宫家的密室很了解?”“呵……”花无缺紧了紧握着小鱼儿的手,好笑的瞥了一眼小鱼儿,淡淡的道,“这正是当初我与南宫兄共同研究的那古机关,就是不知南宫兄建这里的时候又加没加其他的机关。”“唔……既然是他建的我们还进去做甚?”好奇心无比强烈的小鱼儿,在扯上南宫柳之后竟然也变得兴趣索然起来。“南宫兄想来不会将这机关的开启方式告知慕容家的下人。”目光顺着地道往前望去,花无缺的声音里鲜见的带上了几分担忧,“南宫兄兴许出事了。”“他跟那个慕容老贼是一丘之貉,能出什么事?”虽然嘴里嘟囔着这些,却仍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花无缺身后,往地道深处行去。越往前行,花无缺心中的触动便是越大,他虽然与南宫柳相互引为知己,却从未想过南宫柳会这般相信于他,整个机关竟是没有丝毫变动……“南宫柳,我劝你还是赶紧将血玉扳指交出来的好,免得受皮肉之苦。”声音阴冷,若不细听当真听不出这便是白日里那个门房。“南宫家的家主信物我不会交给任何人。”南宫柳语调虽然平缓,声音却是有些虚弱。“哼!”门房冷哼了一声,“没想到病歪歪的二姑爷还是个硬骨头……不过,你以为老子是龙角那个废物,只会挥鞭子么?”“你到底想要如何?”不知那人做了什么,南宫柳的声音里带上了隐怒。“干什么?今日老子得了点好东西……啧……真是大家公子啊!”门房的声音似是带上了一些淫邪,“据说这东西是祖传秘方……请南宫公子陪在下试试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