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众人心坎里,杜长兰如今的成就离他们太远了,比起举人功名,家里人多挣钱,挣轻松钱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众人没有异议,于是村长和杜氏族老当下敲定此事。杜老三想反对,奈何势单力孤,无人在乎。
至于免徭役的名额怎么分配,杜老爹将主动权让出去,由村长和杜氏族老们商量着来。
他辈分不高不低,一个处理不妥容易遭怨怼。还不如撒手不管。
果然杜老爹此话一出,心思活络的就去寻村长和族老们说话了,一群人陆陆续续离开杜家。
杜大郎亲自跑院门瞅了瞅,见人走远了,他这才上好门闩,又将家中小辈赶去厢房,他才从裤腿里取出一封信:“长兰让我私下给你们。”
众人一凛,杜成礼打开信件快速浏览,怔住。
杜老娘问:“怎么了?”
杜成礼神情有些梦幻:“小叔在信上说,蕴哥儿进赌场买小叔高中解元,得了一百一十两银子。”
张氏和王氏惊恐抬头:多少?你说多少?!!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呼吸都紧了。杜大郎点点头,对众人解释:“乡试前没人看好长兰,压他中解元是1:20的赔率。”
张氏激动的望着杜大郎,如果丈夫也买了长兰高中的话……
面对日子和二房热切的目光,杜大郎摇摇头:“我没有买。我不敢去赌场。”
张氏心痛不已,仿佛看见到手的银子飞了。她忍不住道:“蕴儿才10岁都敢去赌场,你…”
“咳!”杜老爹警告的睨了大儿媳一眼。
杜成礼赶紧道:“小叔说他已经教训过蕴哥儿了,蕴哥儿指天发誓不再去赌场。小叔还说他们去赌场取钱那天,正好看到赌红了眼的赌徒在卖儿卖女,小叔和蕴哥儿取了钱离开,身后有人跟踪他们,差点将他们父子套麻袋。”
杜老娘急了:“长兰伤着没有,有没有事啊。”
“奶奶放心,小叔说他们有惊无险。”杜成礼安抚道。
这也打消张氏和二房的一些侥幸心理。杜老爹又是一通敲打,才把苗头掐死。
这事是必须要说的,不然无法解释杜长兰赶考的盘缠从何处来。
晚上杜老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浮现乡试之前小儿子同他嬉笑:‘我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上举人,再过不久就考上进士做官了。’
‘哎呀,我做官后一个人在朝中,也没个帮衬,我好可怜啊。’
‘如果成礼或者村里有聪慧的后辈读出来就好了,这样我也能同他们报团取暖,省得受欺负……’
当时杜老爹嗔笑儿子白日做梦,乡试还没考就觉得已经考上了,还畅想做了官如何如何。
不踏实。
如今回想,杜老爹仍像做一场梦。恍惚之余,他想给小儿子做点什么,于是有了卖免税田份额办村学的提议。成不成另说,总要着手尝试。
杜老爹又翻了一个身,被忍无可忍的杜老娘按住,“还睡不睡了?”
杜老爹叹道:“也不知长兰这会子睡下没有?”
“阿嚏——”杜长兰揉揉鼻子,总算舒坦了,然而钓竿下的鱼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