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兰看他一眼,“山野多蛇虫,你们留意。”顿了顿,他补充一句:“我没玩笑。”
宋越:………
崔遥瞪了宋越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
好在老天厚爱,他们顺利登上白雀庙,与众人设想的破败不堪不同,庙前收拾的很平整,庙宇老旧却不破烂,一位年轻僧人见他们来,行了一个佛礼,领着他们进大堂。
“施主不可直视佛像眼睛。”僧人提醒道。
杜长兰垂下眼,放下儿子,崔遥跪在金刚菩萨像前,念念有词:“大慈大悲菩萨,信徒近日犯小人,恳请菩萨做主……”
金刚菩萨寓意勇猛,摧毁诸魔。
其他人拜了拜药师佛,为家人求平安。杜蕴也跟着跪拜,一边为生人祈福,一边念着亡母,愿亡母安息。
杜长兰合掌,四下俯身,算是给诸佛见礼,而后掏出一角碎银添了香油钱。
年轻僧人有些意外,之后其他人也添了香油钱,十几文,几十文,崔遥咬咬牙添了一两银子。
众人静默,崔遥咕哝道:“这下我看哪个邪祟敢近我身。”
年轻僧人欣喜不已,邀请几人留下用午饭。崔遥爽快应了。
今日除他们外,庙里再无其他香客,于是几人在庙里闲逛。
崔遥他们对佛像很感兴趣,杜长兰则对山野风景更有兴致,他抱着儿子行至后院,粗壮的银杏依旧,可树上系的红丝带却寥寥无几。
树下立着水缸,约摸是庙里吃用,不料竟在缸中看见数枚铜板。
杜长兰抬头看看祈福丝带,又看向水缸,轻笑一声。
杜蕴好奇:“爹笑什么?”
“爹在笑庙里好好的吃水,竟被人当做许愿池。”杜长兰笑过了,话锋一转:“不过也是一个契机。”
“若是我,就在不远处挖个水池,置一座石龟。然后告诉香客们,铜钱砸中龟背,福运翻倍。砸中龟尾,顺风顺水。砸中龟头,康健常有。只要来上数百人,铜钱就能将池底铺满。”
父子俩聊的开心,忽然一道温润如水的声音传来:“公子巧思,甚少人也。”
严奉若
风掠树影,投在老旧禅门上,应声而开。
一角蓝色僧袍率先映入杜长兰父子眼帘,手执念珠,长发披散,面色较常人略苍白,眸色亦浅,如残冬枝头的一捧雪,冷也是有限的。
杜长兰将儿子放下,行了一礼,忍不住问:“公子可是在此带发修行?”
杜长兰从未想过在山野旧庙中,居然还有此等风度的人物,不知是谁家公子。
他将县内的大家族都过了一遍,却很难将眼前人与其联系。
杜长兰思绪转的快,面上却瞧不出异样,见对方行至院中石桌,眉目浅浅的望着他。
杜长兰牵着儿子的小手行去,在男子身侧坐下,离得近了,闻得男子身上清苦的松木香。
一名小童奉上茶水点心,偷偷瞥了一眼杜长兰。
“我非修行者,不过借贵寺佛光,照拂残身。”话落,男子低低咳嗽,面上浮出一抹薄红。
杜蕴握紧他爹的手,担忧不已,这位陌生伯伯看起来好虚弱。
“汪汪汪~”
小黑摇着尾巴,黑色的狗狗眼无辜又柔弱,似也在担忧男子一般。
小童匆匆取来药丸喂他服用,咳意渐止。他对杜长兰歉意道:“让二位见笑了。”
杜长兰忽而开口:“公子瞧着似是先天不足?”
男子笑笑,没有否认。他道:“在下姓严,名奉若,还未取字。”
“奉若兄。”杜长兰唤道,又自我介绍:“我姓杜,年岁十五,奉若兄唤我长兰便好。”
杜长兰又看向杜蕴:“此乃犬子,单名一个蕴。”
杜蕴起身给男子见礼。小黑围在小主人身边,又去扒拉严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