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阿遥确实才学不如你,却也是年岁十七的男子,你当我说什么,他们便听?”
他尾音轻扬,像一根羽毛挠在心头,橙黄色的灯火下,那张白净的面庞明俊秀美,长衫飘飘,好一位文雅君子。
陆文英慌张别开眼,恐自己被惑了去。他明了杜长兰的意思,与其说杜长兰在传达观点,不如说在互相挑选。
观念不合,早早分道扬镳才是。
陆文英想的远了,又闻那道声音:“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陆文英瞳孔一颤,再也待不住,匆匆离去。
杜长兰饮了一口清水,看着那道仓惶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后,摇了摇头。
这心理素质也忒差了点。
交个朋友的事让陆文英搞的一惊一乍。
杜长兰以为陆文英会离开院子,没想到次日陆文英若无其事的上学念书,只是看向他时,下意识回避。
杜长兰由着陆文英去。
他们一行人扎堆上学,扎堆散学,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付令沂看着乙室一群人离开,面露不解:“他们怎么回事?”
甲室同窗道:“听说是乙室的学生为了升班,都住在崔遥院里,昼夜念书。”
“看来乙室这次下了决心。”有人感叹。
付令沂嗤笑一声:“下决心又怎样,若任何事情表个决心就能做到,哪还有那般多憾事。依我看,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陈芨心头闪过一丝不安,离开学堂后他抄小路折返,叫住付令沂。
“付兄…付兄留步。”
二人去到避人处,陈芨低声道:“付兄,乙室如今气势不弱,私以为早做打算才好。”
付令沂问:“你什么意思?”
陈芨轻声道:“读书人声誉大过天,若届时乙室真走了运,升上甲室,众目睽睽之下,付兄道歉岂不是做了他人踏脚石。”
付令沂愠怒:“绝无可能!”
陈芨叹道:“付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翻年你我就要下场科考了。若此事传至县太爷耳里,纵付兄满身才华也恐受连累。”
陈芨话音落下,付令沂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他眼中渐渐覆上一层戾气。
催命杨梅汤
若陈芨与付令沂二人对话叫杜长兰知晓,杜长兰估摸会大笑三声。
笑付令沂庸人自扰,说白了付令沂那事可大可小,一句同窗吵闹就带了去,并非什么大事。
县太爷又非闲人,哪能注意这种末节。当真是小人心度君子腹。
奈何杜长兰不知晓,但他很快就猜了个大概。
起因是最近丙室有人来找陆元鸿闲聊,还主动借阅话本给陆元鸿。末了又提及下次休沐他们要聚会,邀请陆元鸿同去。
崔家小院里的声音渐渐止了,陆元鸿恨不得对天发誓,“我没同意去,那话本也是旁人硬塞给我的,我只瞄了一眼就合上。”
崔遥拿过石桌上的话本翻了翻,瞬间合上,警惕的盯着杜长兰,“这话本难看死了。”
他爷爷的,这话本怎么又是美艳妇人俏书生,杜长兰那厮就好这口啊。
杜长兰嘴角抽抽,崔遥若去演戏,能被人骂出花儿,演的太假了。
宋越冷笑:“学堂里三室泾渭分明,怎的突然丙室的人就跟我们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