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衣服上的油渍至今还留在那儿没能洗掉,如同他心上的关默,外人眼中他心上一勺早该洗刷掉的油渍一样,洗不掉,也不可能洗掉。
他用酒麻痹自己,企图忘记关默。
又用疼提醒自己,害怕忘记关默。
一颗真心装着爱人,哪怕爱人他消失匿迹。
那个晚上洛子黎说了很多话,他明明没有喝过一滴酒,但比关默这个喝了酒的人更醉,系统的声音在脑子不断响起,关默却分不出神去听它到底说了什么。
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夜很黑,城市也逐渐沉睡,霓虹逐渐暗去,灯光一盏接一盏关灭,月亮被不知哪路的云一点点遮住,到最后半点光芒不剩。
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唯一的光就剩身侧并不明亮的灯。
“我以为你只要还在就可以了,只要你心里有我,你陪着我,你在我身边在我眼前,只要你在,哪怕是替身也好,对周傅求而不得所以退而求其次的对象也好,一个也许不是那么喜欢的恋人也好,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行,只要你在,我就满足了。”
洛子黎额抵着关默的额,鼻息交错,温度烫的他整个人都有些哆嗦,捧住关默脸的手心也是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来的细汗。
关默终于开了口,他覆住洛子黎的手:“洛洛。”
“但是我错了。”洛子黎打断了他,近乎虔诚地吻了一下关默的鼻尖,他说,“见到你的那一刻,你跟周傅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错得彻彻底底。”
“——关默。”
洛子黎突然低下头,眼底还带着点红,爱意几乎满溢,眼底里一直藏着的东西也终于一点一点浮现而出,关默终于慢慢看懂那些都是什么。
“默哥,你喜欢我吗?”
关默还没来得及回答,洛子黎却先一步替他说了:“喜欢的,对吗?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喜欢我,肯定喜欢我,你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不然你也不会对我这么好,毕竟你面对李薇和周恙,都是不耐烦的。”
“我也好喜欢你啊,默哥。”洛子黎低下头,吻着关默的唇,跟他耳鬓厮磨,“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这么爱过一个人。”
“你太温柔了,我放不下,不可能放下,你不知道,每次看见你,我都在克制、压抑,可是啊默哥,我只要一想到,你的心里除了我还有别人,我就突然好恨你——”
洛子黎反手扣住关默的手,五指几乎有些凶狠地挤进去,他虔诚又眷恋的吻着关默,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下巴,最后一口咬住那柔软的耳垂。
细微的刺痛传来,关默下意识眯了眯眼,然而下一秒,被咬过的位置,又传来一阵儿湿润的温热。
被酒精侵蚀的大脑依然很钝,大脑的齿轮像生了锈一样无法转动,关默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尤其当手掌附上洛子黎的心脏时。
“关默。”洛子黎突然喊道,“你只喜欢我吧,不要看别人了,也不要看周傅了,他不好,也不配,你不要再看他了。”
“你是我的,你说过,你是我的,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了。”
关默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所以?”
昏暗的套房里,洛子黎眼底里的疯狂终于愈发明显,关默听见他的声音一点点在耳边响起——
“从今往后,你都是我一个人的,连人带心,都是。”
“心里谁也不许再装,眼睛谁也不许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