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的手机震了震,她看到那一行字时,蓦地有些气闷,&ldo;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我的右耳已经可以听见声音了。&rdo;今天只是遇到突发情况,她受到刺激右耳才会暂时失去声音。徐易风没有说话,眼神暗了暗,随手拿起了一旁的跌打酒。孟夏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舒软的大床微微一震,他拉过她的手,孟夏触电般地一缩,他却不为所动,索性她也不动了。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大抵是药效起了作用,手腕的灼热也减轻了很多。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徐易风收回手,眉心微微一簇,孟夏在心里扯笑,他是嫌弃跌打酒的味道了吧。她对着他,突然开口说道,&ldo;谢谢您,徐先生。&rdo;&ldo;喔,你想怎么谢?&rdo;徐易风嘴角一扬。孟夏一怔,她眯着眼,&ldo;徐易风,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很笨,我猜不出来,您有事请您直接说。我是哪又惹您不顺眼了?你又来揪着不放。&rdo;她不明白,他现在这么对她,她之于他一点价值也没有的。他的目光看着一旁的已经冷却的红糖水,不知何时向前靠了靠,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平稳而霸道,&ldo;孟夏,和我在一起。&rdo;她猝然地看着他,那一刻她没有一丝欣喜。五年前他要是对她说这句话,哪怕对她有一丁点儿怜意,她都会觉得圆满了,可是没有。五年后,他再对她说这句话,孟夏忽然觉得真是讽刺的可笑!她定定的望着他,许久才说道,&ldo;和你在一起?那乔奕琦呢?你让我以什么身份和你在一起?小三?情妇?&rdo;她嘲讽了笑了笑,&ldo;你以为我现在卑贱的还会爱着你?徐易风,你凭什么要求一切都按你的意思来?&rdo;徐易风皱了皱浓黑的眉毛,&ldo;乔奕琦不是问题。&rdo;&ldo;那不是你的问题?可是我有问题,我愿意和贩夫走卒一起,可是你,我不想。我作践过一次已经生不如死了,我不想第二次让自己挫骨扬灰!&rdo;孟夏似乎是声嘶竭力地说完这句话。&ldo;你滚!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rdo;她埋下头,双手捂住眼睛,泪水顺着她的指尖慢慢地渗出来。她所有的坚持早已经被他摧毁了。他们早已回不到从前了。徐易风心中微动,目光沉沉,孟夏在那儿压抑的哭声,这许多年他第一次听到她这么悲恸的哭声。他慢慢抬手,手伸向她的肩头时却停住了,&ldo;小夏,你不想孟叔保外就医吗?&rdo;他眯起眼睛眸光昏暗不明。孟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双眼红肿,死死的盯着他,徐易风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他认定的事总有办法逼你就范的。39孟夏恍惚的笑了笑,转瞬眸光已然一变,&ldo;你怎么不去死?!&rdo;徐易风只是眉头一皱,倒也平静,只是眸色较平时暗沉了些。孟夏狠狠地掐着掌心,心早似疼得麻了,声音没有一丝温度,&ldo;和你在一起要多久?&rdo;徐易风抿抿了干涩的唇角,多久?他转过眼,这还是他第一次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人会是孟夏。&ldo;我无法给出具体的时限。&rdo;就如罗川所说,现在他连自己都猜不透自己。她的眼神霎时空洞下来,绝望而失落,大抵是病房里空调的温度打得低,冷气直窜进她的衣服里,她瑟缩着身子,冷的直发抖,全身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叫嚣着。&ldo;徐易风,你真是卑鄙。&rdo;此刻所有的愤怒都被他戳得干干净净,她剩下什么了,只有一副空空躯壳而已。&ldo;如果可以,我宁愿我消失在那场车祸里。&rdo;她垂着头,眼神默然,暗淡的没有一丝生机。徐易风的眼睛瞪时睁大,&ldo;孟夏,你要是想死,你就等着孟之行死在狱中吧!&rdo;他凌然地望着她。她的一句话已然让他沉寂不住了。徐易风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怒气,还有彷徨。孟夏十指紧紧揪着雪白的床单。得不到回应,徐易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看着他,&ldo;孟夏,你听到没有!你要是相死,我决定会让孟之行陪你。&rdo;他一字一顿,气息凌厉。孟夏看着他面庞紧绷着,愤怒的眼神中夹着的的担忧,她怔忪了一瞬,徐易风不了解她,现在的她怎么会想死呢。她勾了勾嘴角,嘴角轻启,&ldo;我答应你。不过‐‐&rdo;话锋一转,&ldo;我要你亲手写下保证。&rdo;徐易风震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看着她渐渐平静的神色,手上的力道不觉加重,他咬牙切齿的问道,&ldo;你就这么不相信我?&rdo;孟夏只觉得下颚一阵酸麻,她咬着唇,&ldo;相信你?徐易风,时至今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相信你逼着我和你在一起是爱我?你别搞笑了。徐易风,我答应你的要求,我父亲什么时候出来,我就去你那!&rdo;&ldo;我只相信白纸黑字。&rdo;她艰难地说完,也不再看徐易风。徐易风听着她倾吐出来的字眼,手慢慢的放下来,&ldo;从今天开始搬我那去。&rdo;孟夏脱离了他的钳制,慢慢的缩紧被子里,眼眶里的泪水顺着眼角源源不断的划过下来。徐易风站在她的身后,她咬着被子,把所有的委屈不甘通通隐藏起来。以徐易风的雷厉风行,孟夏当日下午就搬到他的宅子里,独门独院。她知道这里并不是徐易风常住的地方,孟夏看着院中种着一棵栀子树,六月的时候,该是花开的时候。不过那时候她也不一定能看到。徐易风隔着玻璃门看着她静静的坐在那儿,仿佛衣一副水墨画,充满了暖意。他眯着狭长的双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不知不觉,她已经25岁了。谁都在刻意遗忘的日子,却是一辈子都不会忘得。&ldo;易风啊,晚饭都准备好了。&rdo;何嫂以前是呆在徐易风奶奶身边的,徐奶奶去世后,就给徐易风做饭。徐易风脚步向前跨出一步,然后转身向饭厅走去,&ldo;去叫她来吃饭。&rdo;声音不冷不热。何嫂自然知道&ldo;她&rdo;是谁。这顿饭吃得很安静,自始至终孟夏都没有看徐易风一眼,甚至是连菜都没有拨上几口。何嫂端上乌鸡汤时,脸色有些不安了,&ldo;易风啊,我今天菜烧得很难吃吗?&rdo;徐易风抿抿嘴角,&ldo;没有。&rdo;&ldo;这菜一点没动啊!&rdo;何嫂老家在江南一个小村庄,当年徐易风的父亲下乡时,也亏得他们家照顾,徐易风对她也是存着敬意的。何嫂拿起公筷,给徐易风夹了一个鸡腿,瞧着孟夏默不作声的嚼着米饭,同样的又给孟夏夹了一只,语重心长地说道,&ldo;小夏,女孩子家太瘦可不好。&rdo;孟夏嗓子里被米饭堵着,难受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抿了抿嘴角,抬首朝何嫂浅浅一笑。何嫂看着两人沉默不语,轻声回房去了。她当年瞧着孟家这丫头就好,可是易风那孩子不喜欢。如今这个情况,大宅那边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也免不了一场天翻地覆。孟夏一点胃口也没有,她放下筷子,见徐易风默不作声,摆好碗筷,站起身,椅子划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徐易风抬头看着她面前的碗,面色沉下来,&ldo;吃光。&rdo;孟夏刚要抬腿,只是停顿了一秒,又坐下来,什么话都没有说,拿起筷子只是僵硬的把饭菜往嘴里塞。她低垂着,徐易风看着她削尖削尖的下巴,整个人看上去那么疲惫。他怔怔出神。很久以前,有次他和孟潇出去玩,吃饭的上了一道叫花鸡,当时孟夏拔了一个鸡腿首先是递给他,然后再给孟潇,孟潇先前和他的关系很好,后来知道孟夏喜欢徐易风,基本上他们的活动孟潇都悄悄避着妹妹不带她去了。徐易风沉浸回忆中,孟夏突然起身,捂着嘴就朝着卫生间跑去。徐易风皱眉跟上去,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呕吐声。孟夏整个人跪在地砖上,浑身虚软无力,胃里吐的一丝不剩,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一双棕色的拖鞋定在她的身旁,很居家的味道,她扫到自己脚上那双粉蓝色的拖鞋,眼睛一阵刺痛。徐易风一把提起她,&ldo;孟夏,这就是你的反抗?不吃?&rdo;孟夏穿着短袖衬衫,手臂被他这么一握,肌肤被他掌心的热度所灼热。徐易风的眼神暗了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ldo;老杨,把乐乐送到沪南路。&rdo;孟夏一时间身子无力地支撑不住,猛地用受伤的手抓着他,手腕处渐渐泛起了疼痛,&ldo;徐易风,你不能这样。&rdo;&ldo;我不能?笑话,我的条件里可没有说明孟无忧要和你在一起。&rdo;他眯着眼,目光扫到她的手腕处,微微停滞,&ldo;孟夏你现在进去,不许再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