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雅言的声音又响起:&ldo;想找死吗?&rdo;低沉的声音,慑得人骨头生寒。这酒疯撒的!不是生人勿近,而是近我身者死呀。她又岂能知道万俟雅言现在是什么模样!万俟雅言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又岂能让人把她脆弱的模样瞧了去。天威何在?华君无奈地叹口气,说:&ldo;走吧。&rdo;站在灯火下,她才看到无痕捂住肩膀。她赶紧看去,只见无痕的身上插着好些打铸成树叶状的银叶子。半截射进衣服里,半截透在外面,身上满是斑斑血迹。&ldo;你受伤了?&rdo;无痕知道华君没伤,自己也没伤到要害,说:&ldo;婢子没事,一点皮肉伤。&rdo;华君赶紧把无痕扶回凤凰殿,在通亮的灯火照映下,她看到无痕的全身上下射了十几片银叶子,脸颊也被擦伤。无痕的手上还握了一把,也有十几片。无痕羞愧的说:&ldo;无痕技艺不精,只能接下射向要害处的几片。&rdo;门主的&ldo;摘叶飞花&rdo;绝技名震江湖,小小的一片树叶就能取人性命,更何况是纯银打铸的银叶子。要不是门主喝太多酒让酒泡软得全身虚软,再加上并没下狠手取她性命,否则她的小命早没了,连宫主都危险。伤不深,也不算浅,一寸长的银叶子,射了一半在体内,入肉大概一厘米多。她在内府有药,银叶子又没有焠毒。无痕自己把银叶子拔出来,洒上药处理了伤口。华君看到无痕手臂、肩膀、小腹、腿上到处都是伤,气不打一处来。这倒好,别人撒酒疯是又哭又闹,万俟雅言倒好,要取人性命。如果无痕不是武功卓绝,还有命在?是不是万俟雅言要连她也一起杀?她咬牙切齿地骂声:&ldo;混蛋!&rdo;让她醉死在紫微殿里得了。她亲自进去都要挨这暗器,还敢派谁进去?她倒是下了道命令:不许人再给万俟雅言送酒进去。伤到心脉,身上有内伤还敢喝那么多的酒?别人不敢劝更不敢管,她再不管管万俟雅言还要不要命了?华君怒,她想家怎么了?谁没有点思乡想家的情结在?&ldo;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rdo;,&ldo;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陪思亲&rdo;,七岁孩子都会念的诗都懂的道理!她见色心动?她是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吃了十年的肉,即使不谈情的时候身边也不缺女人,如今摆几个绝色美女寸丝不挂地站在面前,所有人都告诉她你可以为所欲为,是个正常人都多少都会动点心思,要她不动心坐怀不乱?她承认她办不到,她渣。你万俟雅言不喜欢那是天经地义,不管是用你门主、城主的权利还是作为她华君女人的权利都可以上前拦着阻止,必须拦着!然后,这算什么?留下话说:&ldo;你要玩不要当着我的面玩,我不在的时候你再玩,&rdo;把人撂在她的房子,自己跑出去谁都不让靠近,靠近就要取人性命。华君气得想抽死万俟雅言。换一个人来,她管你死活,你爱折腾自己尽管去折腾好了,折腾死了她都只会冷笑着骂句&ldo;活该&rdo;,人不爱惜自己不为自己争取还指望别人能对你上心对你好?华君气,很气,更多的还是心疼。她知道是雅儿万事顺着她,只要她想的,哪怕雅儿委屈自己也会从了她的意。她想去看看万俟雅言,想把那东西从紫微殿弄回来却又没法子。刚才已经伤了一个人,她能再派谁去把万俟雅言弄出来?谁有那本事去?谁能是万俟雅言的对手?派人去只是让人去送死,去得多伤得多。那丫的这会儿六亲不认!无痕处理好伤口,华君便让她回房休息去了。华君哪能睡得着,气都气醒了,心里还一直惦记着紫微殿里的那人。她坐在椅子上,思绪起伏。自华君起身清怜和天音就醒了,两人听到动静,也下了床。华君见她们还守在旁边,说:&ldo;你们睡吧。&rdo;她在这里坐着等雅儿就好。华君不睡,清怜和天音哪敢休息。她俩知道华君是为门主的事困扰,可坐在这里伤神也是陡劳。她们都是宫主床上的人了,伺候宫主睡觉那是份内事。清怜低声说:&ldo;宫主,伤神对身体不好,夜深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婢子替你宽衣可好?&rdo;华君摇摇头,说:&ldo;你们睡吧。&rdo;她睡不着。她头疼地揉着额头,本来前天下午让万俟雅言那样折腾就挺没精神,再经这一晚的闹腾,身体就有点吃不消。清怜见劝不动,又是初到华君跟前,她想是想勾引华君去睡觉,可这当头,哪敢?她见华君按头,体贴地替华君揉着太阳穴。华君被她按得舒服,也渐渐地放松下来,没一会儿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清怜和天音极小心地把华君扶上床,替她脱去袍子,轻手轻脚地在华君的身边睡下。万俟雅言坐在殿阶上坐到天亮,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看着外面的天空逐渐泛出亮色。酒还在往嘴里灌,她的面前摆着十几个空了的酒坛子。功力雄厚和被药物泡大的好处和坏处都是喝酒不容易醉。喝酒下去,顺着经脉逼出体外,酒劲通通留在身体里,浸泡着她的身体。她知道她喝醉了,眼前阵阵晕眩。这酒极烈,寻常人喝两碗就能醉得不醒人事,她一个人喝了十几坛。万俟雅言拧着最后的小半坛酒爬起来,晃晃悠悠地晃回凤凰殿。执夜的侍女见到她进来,都没敢应声,安安静静地跪下行礼。万俟雅言飘到床前,就看到华君睡在床上,左边睡着天音,右边睡着清怜。华君侧着身体,挨得与清怜及引,像抱她似的抱着清怜。心,抽疼抽疼的。阵阵涩意浸上来,泪水又溢上她的眼眶,她抬起头,把酒又往嘴里灌。习武之人天生惊觉,天音和清怜立即惊醒,见到万俟雅言站在床前睡敢再睡。天音钻出被窝立即下床跪着行礼,清怜刚要起身,却被华君抬手搂住,即而华君安抚地拍拍她,低声说:&ldo;乖,再睡会儿。&rdo;当成万俟雅言了。万俟雅言把酒喝个底朝天,盯着这会儿抱在一起的两人,眼底冷光寒彻骨。她缓缓地抽出腰间的剑,抵在清怜的咽喉处。宝剑锋利,触体生寒。清怜吓得仰起头,不敢与宝剑相触,迹不敢反抗。她看向万俟雅言,当迎上那双布满血丝犹如厉鬼般的眼眸,吓得立即闭了眼,乖乖地受死。万俟雅言握剑的手都在颤,她紧紧地逼视着清怜,良久,终是没下得去手。毕竟是华君睡过的女人,毕竟现在还被华君抱在怀里。她颤抖着收剑,说:&ldo;好生伺候君姑……宫……宫主!&rdo;收剑回鞘,拎着空坛子,迈着踉跄的步伐,走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万俟雅言去酒窖,抱着酒,大口大口地灌着。她疼,好疼。君姑娘睡别的女人!抱别的女人。这人还是她挑送过去给君姑娘的,万般苦楚,万俟雅言也只能把它一起佐酒喝了。华君睡到迷迷糊粗的,感到万俟雅言在动要起身,习惯性的拍拍哄哄,想让万俟雅言再陪她睡会儿。可鼻间嗅到的酒味实在呛人,跟着说话的声音响起,她这就醒了。睁开眼,见到怀里抱的是清怜。雅儿呢?她坐起来,屋子里还有酒味,一扭头,天音连衣服都没穿地跪下在床边。华君的眼前一阵晕眩,这是什么情况?她问:&ldo;门主呢?&rdo;她昨晚怎么上的床?除了雅儿谁敢一身酒气地到她的房里来?可现在人呢?&ldo;回宫主,门主刚走。&rdo;天音答道,犹在颤抖。她刚才可清楚地看到门主拔剑,门主若开杀戒,那就是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断不会杀一个再留一个。华君翻身下床,套了衣服就往追。可哪还有万俟雅言的影子,好在内城都是她在管,要找一个人还不难。华君进到酒窖,满见万俟雅言仅着一身雪白绸袍坐在酒窖中,衣服还是昨天晚上洗过澡后穿的那件。身上撒酒酒渍,地上横着三个已经喝空的酒坛子。万俟雅言又拍开一坛酒的封口,把酒像倒水似的往嘴里倒。她上前,蹲□,把万俟雅言手里的手抱开。&ldo;大胆!&rdo;万俟雅言厉喝一声,看到是她,顿住。有泪从眼眶里滚出来。委屈。&ldo;别喝了。&rdo;华君也红了眼睛被万俟雅言给吓着了。这一晚上万俟雅言到底喝了多少酒?原本红润的小脸这会儿白里泛青,双眼血红,三分像人,七分像鬼。&ldo;乖,求你,别再喝了。&rdo;拨开那坛刚开封的酒,把万俟雅言抱住不让万俟雅言再去碰酒。万俟雅言伏在华君的怀里,心里更委屈,泪水不停地往外溢。她压住声音和抽泣只把泪水糊在华君的衣服上。也只有这个怀抱能让自己哭,也只有这个怀抱能让她这样趴着,她舍不得,真舍不得。华君把万俟雅言掺起来半抱半架地扶回凤凰殿,她一进门就喊:&ldo;赶紧去抬热水来。&rdo;就算有酒劲,穿这么薄的衣服冻一晚上也怕受凉,又说:&ldo;再熬一碗姜汤端来。&rdo;先把万俟雅言扶在软榻上,抱来毯子裹住万俟雅言。